“郡主,失礼了!”
说罢,裴允聆抓起安世卿的左手,将并在一起的两指往她左手腕上的脉门处按了下去。
“二哥,如何?”裴允聍迫不及待的问。
裴允聆眉头紧锁,不曾放松过。
他轻轻将安世卿的手放下,不乐观的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除了灵力受损,什么症状都察觉不到。”
即便药王老前辈在场,只怕对安世卿此刻的症状也束手无策。
“太邪门了!”谢怀广心有余悸道,“裴宗主,不知你方才感觉到没有,我们的灵力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抽去——”
裴允聍与裴允聆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也有同样的感觉。
若不是裴启贤让他们及时撤手,只怕他们一身的修为就要生祭给了安世卿!
裴启贤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安世卿脸上的魔纹,似乎在做一项艰难的决定。
大约是猜到裴启贤的心思,裴允聆在一旁推波助澜,帮他做出决定:“父亲,看来只能请二叔了…”
清台的裴二老爷裴启天,不专注修为,偏对一些奇技淫巧、旁门左道的东西颇有研究。
他为人乖张,行事作风也与清台裴氏的门风格格不入,经常性的不顾宗门礼教与约束,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清台裴氏虽有他容身的一席之地,他在这里却常常受到冷落与排挤。很多人都会他头疼的不得了。
裴启元尤其看他不管,在裴允聆提起裴启天时,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强烈反对:“四人合力都干不了的事,他一个人能干成吗!”
“你嚷嚷什么!”裴启贤呵斥他,“等不及要我与你清算方才的事,是吧!”
裴启元顿时神情唯诺。
清台的这位裴先生,在旁人面前如何厉害如何有威风,在他的大哥面前,永远都是弱小的弟弟!
弟弟就是弟弟!
裴启元心虚的为自己辩解:
“方才还不是因为听到外头有人报跟魔君有关的事,我才分了心!大…宗主,蔺剑池倘若真是魔君之后,你可不能不管啊!
这人是老二带上山来的,老二不可能不知那蔺剑池的底细!你要是再由着老二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整个清台裴氏,迟早会被他牵连!
再说了,就算我刚才没有分心,也除不掉郡主这身上的魔气!你也看见这魔气有多邪门了!”
裴启元本来是有些心虚的,却在为自己辩解的过程中,越来越有底气。
裴启贤脸孔紧绷,脸色铁青,显然是动了真怒。
“裴启元!”裴启贤爆喝,接着更是一通无情的斥责:“错了还不知悔改,你这样如何能为人师表!”
“宗主,我并非有意顶撞!这可是魔君的事啊!”裴启元焦急非常,说的话一声比一声重,“非同小可!”
裴启贤怒不可遏,当着谢宗主的面,不顾仪态的斥责裴启元:
“魔君是杀到你面前来了吗!眼下是魔君的事重要,还是郡主的事重要!你要是掂量不清,到一旁去好好掂量!”
魔君固然可怕!
可安世卿在清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君后与安王爷又岂会与清台裴氏善罢甘休!
“父亲。”裴允聆道,“我这就去请二叔。”
他正要离去,却被裴启贤喊住:
“等等。”裴启贤往离安世卿最近的一人看去,“允聍去。”
裴允聍身形微动,凝视着调息的安世卿,似乎不肯离去。
“去吧。”裴允聆的声音很轻,隐隐带着催促之意。
裴允聍看着安世卿,目光越发幽深。
尔后,他抿了抿唇,带着不安,快步离去。
在场的,还有一人更为不安,那便是谢怀广。
安世卿如今这般情况,与他那宝贝儿子有直接的关系。郡主若因此抱恙,君后与王爷怪罪下来,清台裴氏逃不了干系,他与他儿子也是首当其冲!
谢怀广面色惶惑,“裴宗主,万一…万一启天兄也束手无策…该是如何?”
“郡主身上的魔气——”裴启贤的语气沉重且坚定,“一定要除去!”
“我这不是怕…”谢怀广忽然变得支支吾吾。
他就是担心事态会往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
郡主若有不测,他们都不会好过。
清台裴氏定会在为她除魔这件事上,竭尽全力!
裴启贤、谢怀广与裴允聆三人一直将目光放在安世卿身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没了气息。
裴启元焦灼万分,始终放不下蔺剑池的事。
倘若那蔺剑池真的是魔君之后,那不止清台,整个中洲危矣!
他终是按捺不住,甩手撇下眼前的事,毅然离开了无恶居。
此刻,蔺剑池正与其他一干人在无恶居外等结果。
裴启元一出来,便看到了他。
他颇为忌惮的打量蔺剑池,而后冷冷的说:“蔺剑池,你若识得体统,即刻便下山去吧!”
清台的裴先生,这是要敢蔺剑池下山!?
众人皆惊。
有些人倒也不意外。
蔺剑池很有可能是魔君之后,只是被赶走,当真是得了大大的便宜!
可蔺剑池不服!
他高声澄清身份:“我乃山阴族之人,并非魔君之后!”
“魔君蔺寒便是山阴族人!”裴启元重重的强调。
这是事实——
蔺剑池无法反驳。
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周围人的议论与指点,还有他们投来的异样的眼神。
一旁的莱娅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继续待在清台山上,她会与蔺剑池一样,饱受众人的非议与排斥。
但蔺剑池又不一样——
她身边有郡主相伴。
而蔺剑池孤身一人,有的只是他的隐忍,和他珍惜的那把遮灵伞。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响亮的声音:“蔺剑池,下山之前,可别忘了将王妃的遗物留下!”
莱娅忍不住站出来,为蔺剑池辩护:“原来你们赶走他,是因为你们觊觎上了遮灵伞!我看谁敢打那把伞的主意!恩主将遮灵伞送予他,那伞便是他的!除了恩主,谁也无权过问!”
祝枝花过来将她拉到一旁,跟好老人似的,与她说道:“你这姑娘是不是傻!你还想留在清台听学么?清台每三年的听学名额只有三十四个,今年的名额满了,所以只有赶走一个人,你才能把这个空缺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