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生辰宴里发生命案，娇龄女子香消玉殒。

杨依儿在尚书府里因为懂事有分寸深得尚书大人的喜欢，和几个哥哥姐姐相处极为融洽。从小就在亲人呵护疼爱中长大。

脾性超级软绵，也不和别人结仇，更不会与人争吵，因为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不然还真会让人误以为是失足落水。

尚书府四夫人连夜把尸体带回去就连夜布置灵堂，白纸的事贴也连夜送到各分支亲戚府邸。

杨依儿的死因很明显是被人掐住脖子致死，那么是哪个时间点死的？是被康王府的人灭口还是参加宴席的人出手？或者是不是在康王府见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

“相思姐姐……”杨艺清醒过来，脑子痛就是眼睛酸涩睁开还很生疼，躺床上闻到的清香和被子不像是在自己府邸里，撩开床幔才回想起昨夜是跟着苏相思回苏将军府了。

苏相思捏着小勺羹拨动琉璃碗的清汤，目光穿过格窗看着外面长势愈发好的翠竹。听见杨艺的声音眨一下睫毛，眼里的复杂不见恢复平日的灵透无异。

放下已经凉透的清汤：“醒了？还难受吗？”

杨艺嘴角勉强牵起，悲痛没办法抹平：“又麻烦相思姐姐了。”点头谢过松香的热帕子，一碰到眼睛就疼得抽气。

苏相思剥一颗热鸡蛋，用手绢包住对她招招手：“昨天哭太多，现在肿起来了。敷一会眼睛，再抹药膏就没事了。”

热乎的鸡蛋敷在红肿的眼睛上又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一会用了早饭杨夫人就会来接你去尚书府，我让松香给你备好了敷眼睛的药膏，一天三次就能好全了。”

杨艺默下声，泪花又在眼里不争气打转：“丁文宇那混蛋以前喜欢依儿，还答应依儿在她年底生辰上求亲。”

苏相思心里了然，是一段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感情。

“你放心，一定会找到真凶。”

杨艺重重点头，默下声小口吃东西。

平时有好吃的就机会乐上半天，现在面对一桌菜肴食不知味。

苏相思带杨艺回府的事一大早也传进各房里，苏老太太眸里有些许不满，字里间责怪苏相思多管闲事。

清梅院那位知道后心神不宁，早饭没吃几口就重新躺会床上。

苏依玲听完身后丫鬟的禀报，把一直双翼金蝶钗插进发间悠悠道：“我这个三妹越来让人捉摸不透了。”

杨夫人昨夜回到府里才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突然相信苏相思的话，闺女可没有说过和她有过很多交集。心里挂念着女儿一夜辗转反侧，天刚擦亮就起身收拾准备到苏将军府接人。

“杨夫人别急，先让孩子们用过早饭。”李琴瑟知道做母亲急切的心理。

杨夫人点点头，目光还是忍不住朝门外看，匆匆见过苏老太太就赶过来，就想看看闺女的状态如何。

“艺儿不懂事，给三夫人添麻烦了。”

“我今早才知晓思儿把大小姐打回来，不然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此胡闹。”李琴瑟也没想到闺女甚少出门居然能和别的姑娘关系如此只好。

透明药膏擦在眼睛周围，就感觉到一股清凉渗透进皮肤里，眼睛刺辣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一盏茶后浮肿消失。

从镜子里感激看一眼身后的苏相思：“幸好有这个奇药，母亲要是看我肿着眼睛肯定又担心。”

前脚跨进大厅，杨夫人就坐不住站起身，想到这是在别人府里不能太过于失态才止住要向前的步子：“好孩子。”

杨艺忍不住向前扶住母亲的手：“相思姐姐待我很好，让母亲担心了。”

杨夫人把闺女上下打量几遍，只是眼眶微红，脸色无异。

对着一旁亭亭玉立的少女微微颔首：“多谢三小姐。”虽然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少关于这位三小姐的事，现在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

苏相思微微一笑，把装好的一个香囊放进杨艺的手里：“一会去尚书府香火气大会熏疼眼睛，你和杨夫人进去前涂眼睛就没事了。”说完又侧过身对杨夫人微微欠身：“昨夜艺儿喝了安神汤才睡得安稳，今晚最好也服上一碗。”

“嗳，记下了。三小姐和外界所说的不同，以后定是个大有所成的。”杨夫人庆幸自己没有被外面那些话，人言可畏，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苏晴说的话，面色不改。

李琴瑟食指点一下她的脑袋：“你可别夸她，要得意上天了。”

送走母女俩，苏相思易容好避开护卫的眼线和柳絮翻墙出府。

进到锦绣楼的包厢里薛紫很快拿出一张纸条：“这是皇后娘娘连夜命人送来的消息。”

昨夜皇后娘娘也在场，还亲自翻动过杨依儿尸体，当时碍着身份苏相思不能亲自去里外检查或者把脉，所以不敢猜测到底是何原因。

看到纸条上的三个字，苏相思神色严肃最后冷笑出声，顺手打开火折子点燃纸条。这个案件的最后会如何判她也大致想到了。

尚书府门前院里已经挂满白绸缎和白布，整个府邸笼罩着挥散不掉的悲戚。尚书大人年岁已高，听到这个噩耗两眼一黑昏倒过去，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四夫人哭晕好几次，泪已经流干。跪在灵堂上眼里无神，体力看时没了魂魄，身边的哭丧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麻木，谁来烧香说悼词也无动于衷。

府里各房一起担下丧事，几人把流程分配下来也不至于乱了手脚。四公子杨雨松招待每一位来上香的每个人。

直系亲属跪在棺材旁低声抽泣，满眼看过去全是白色素衣，凄凉得让人不由得揪心。所有的惋惜都只能化作一句节哀。

杨艺换了一身素衣到尚书府大门前心里升起一抹害怕不敢进去，不知道看到灵堂那一刻自己会不会失控。

丫鬟扶着她跌撞走到灵堂前，眼泪一顺眼控制不住，很快就顺着脸颊流到下巴颗颗掉落。点香的手止不住的抖动，眼泪涌出来得更凶模糊她的视线看不清白蜡上的火苗。

用衣袖抹一把眼睛才能把香点上插进香炉里，缓缓磕了三个头，拿过一旁的纸钱扔进火盆里。

“还有两个月就到盛夏了，今年我们没有办法一起去荷花池了。我会摘很多莲子回来……那也吃不到你熬的莲子粥了……”

“我……我……罢了，你在那边……好好的。”

说完再重重磕一个头，突然这般沉稳让人不适。杨艺抬起头，眼泪就控制不住砸在地砖上，一颗接着一颗。

杨雨松不忍继续看，把头扭过一遍，食指轻轻抹一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