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盛在底下赌坊整整呆了两天,刚进去时候赢了几把骰子。怀里踹着几十两银子心里的胜负感爆棚,玩转在几个赌桌上赢钱到手软。
赌坊内没有沙漏,也不通一丝阳光。全是高喊声和骰子声混杂在一起,实在饿得不行了还提供茶水吃食。
在这地下钱庄的每个人最短的也有两天未出过这间茅草屋,眼下乌青发黑几天没见过阳光,赢了又输,输没几把又赢。
就一直在输赢之间被牵扯着。
这期间又不知来了多少人,又麻木走了多少人。甚至直接在墙角边随便蹲下睡着。
谢明盛游走在几个赌桌之间才不过一刻钟,赢来的几十两又输了个精光。被几个人推搡几下离开赌桌,头昏脑涨。
地下赌坊的另一条通道也有一个肌肉发达的中年守住,被搜身后才移开石门放他出去。
出去之后打开木门刺眼阳光让谢明盛条件反射眯上眼,缓和一段时间深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感觉自己的活过来。
这也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子里摆放几样农具,走出院子竟然离主街不远。能清晰听见街道上传来的吆喝叫卖声。
苏将军府的管家姓莫,府里的家生子,府里的下人都会称他一声莫叔。他的爷爷和父亲一辈子都再为苏将军府忠心效力。
大房夫人赵氏掌权管家几年,没能彻底在苏将军府独大就是因为有莫管家横在其中。
莫管家才十七岁就被苏老将军亲点当上管家,现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对苏将军府可谓是忠心耿耿。赵氏接管部分府里杂事时候想耍小聪明都被莫管家毫不客气化解掉。
以前三房听竹院从不参与府里的分权,都是大房个二房两位夫人为了一点小权利,为了宴会操办争得面红耳赤。
事不关己的三房现如今安然无恙,还落得一些实权。
“按着时节和往日的规矩,这时候要给各院子的人换一批夏装。这事莫管家可以一手开始操办了。”
苏相思翻看一下衣物用品的登记,虽然府里不限制各主子的衣服饰品吃穿用度,但是苏将军还是会在每个换季时候给府里各主子换一批新衣。
莫管家微微躬身站在珠帘外垂首称是,和这个三小姐接触不到半个月,心里逐渐佩服起来。不愧是一直打理过事务的人,任何事情处理起来有条有理,也隐约感觉到三位小姐的差距在哪。
把事情在心里盘算一下,合上薄子继续吩咐道:“昨日给祖母请安回来发现部分仆人的衣物已经泛白陈旧,是时候也该让下人都换一批新衣了。”
莫管家心升点点暖意,以前仆人的衣物的替换全是他自己操劳,各房夫人都未曾想过。
“多谢三小姐。”
苏相思点点头,往后微微一趟靠在圈椅上继续道:“府里干重活的仆人就没人多置办两身换洗衣物,多出的费用听竹院出。”
莫管家再三谢过之后才推出苏相思的屋子,回外院的脚步都轻巧加快了许多。
柳絮对着外间的小丫鬟们摆摆手。小丫鬟们会意,放轻脚步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严。
“谢明盛出来了,太仓促画的布局图也有些简略。”
说着就把一张图展开放在桌上,上面是谢明盛在底下赌坊两天大致摸索的地形。
苏相思撑着下巴心里思索一会,算了,好人做到底,帮忙帮倒底。
重新铺开一张纸,提笔寥寥写下满满一张纸。让南枝送到谢明盛的手里。
谢明盛回到府邸就开始着手计划如何端掉这个底下赌坊。王尚书早些日子早就递上辞退书闭门在府里,无人和他商讨计划。
从刑部回到府邸时候已经日落西沉,一头扎进书房里整理和刑部尚书商讨出来的结果。他在里面潜伏的时间太短,得到的消息太少不能贸然行动。
讨论一天有用的消息太少,谢明盛把桌上零散的信件重新收拾,心里考虑是否要重新再去赌坊里摸索几天。
一张很明显不同的信纸从桌上飘到地上,他随意捡起看一眼浑身一震。
上面写的竟然是赌坊里的有多少人会武功,入口和出口潜伏多少人,就连入口的描绘都写得一清二楚。
谢明盛欣喜若狂之余也意识到他的行动被别人知道一清二楚。否则,在他最需要枕头的时候有人送来得如此恰好。
顾不得其他的想法,把纸条收好,连夜赶去刑部尚书府。
每当二更时候慕锦尘就准时出现在苏相思的屋子里,就差没把衣物搬来听竹院放。
临床的雕花床榻上从一个迎枕变成了四个大迎枕和两张毛毯。
里间的蜡烛照得透亮,松香往香炉里多添一颗香料,金色香炉就飘出弱微的清香。
松香把外间的那层轻透的帷幔放下,隔开里间那两人。
两人分别坐在床榻的两头,打理手中的各种忙不完的闲事。安静归安静,但是不会尴尬,反而很享受这样的舒静。
自从相互表明心意之后,或许又是从小就相识的原因,相处起来愈发的自然随性。
慕锦尘生的俊美气度又不凡,高大身躯靠在迎枕上就让人移不开眼睛。苏相思五官长得灵透,愈看愈移不开眼,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让人无法忽视。
两个天资绝色的共处一室实在养眼。
门帘被撩开,余一弯着身子进屋,和松香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算打过一声招呼。
隔着鹅黄的帷幔能看见两个人影,余一站定在外边,声音冷漠禀告:“主子,王茂宏没了。”
苏相思和慕锦尘对视一眼,意料之中。
瑜王暗中去看过王茂宏之后,他心里就有了底,这条命保住了。呆在牢房里没有心烦意乱,他赌瑜王会想尽办法救他出去。在晚几天对他用刑或者直接斩首恐怕是要交出救命符保下小命。
大理寺有“两绝”。一绝是用刑的方式,层出不穷,花样百出。二绝就是伙食,用完浑身舒爽的刑具还有味道绝佳的伙食。
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有汤,米饭香软。
要不是身上有罪名,凭这伙食就让犯人不想出狱。
王茂宏照例用完饭,躺在干瘪被单的木床上,心里始终坚信瑜王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以他的罪名斩首都算轻。
才过去一个时辰,他的肚子隐隐不适也没放在心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想对外呼声,刚开口就喷出一口鲜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有人给他下毒,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双手无力慢慢滑落,简陋木床上的人渐渐没了声息……
只有死人嘴里才不会透露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