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思的本意是边等季温回来，自己边摸索该如何帮一把小曾孙。听了肃仁师傅的方法，更证实了心中的初步想法。

苏晴这些表面模糊的法子，并没有从里面找到问题的起因，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到点蛛丝马迹。而且和瑜王脱不了干系，为了苏晴能回来继续利用下了不小血本，还能狠心对一个畜生没多久的孩子下手。

满月酒上的宴席，和小曾孙接触过的都是女眷。谁又和瑜王有所联系？

苏相思慢悠悠走到益安院时，苏老太太已经备好早餐等她。昨日是她亲自去接苏晴，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和苏老太太汇报，只是昨晚出了点小事。

“祖母以后可别等我这么久才吃早饭，身体坏了可不行。”装了一小碗紫米粥放在苏老太太面前，苏相思在听竹院吃过才来，松香的手艺不比益安院的厨子更胜一筹，所以只是象征性多吃几口。

覃妈妈乐呵呵在一旁布菜：“老夫人心里惦记着三小姐，就是不肯先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劝不住啊。”

苏相思压下眉心的抽动，假意自责道：“怎的祖母越活越年轻，还耍起小孩子性子了。都怪孙女起晚了，以后我天天来督促祖母用早饭。”

苏老太太被她的话逗笑出声，伸出手指点一下她的头：“你呀你，你大姐姐一大早就去太傅府，玲儿刚上手打理事务没空来看我这老太婆。还是你这丫头惦记着我这老太太。”

“咦。大姐姐这么早就去了？我还想和她一同去呢。昨天大姐姐见到小曾孙惹人怜的样子，强忍住才没哭出声。”苏相思略显吃惊道。

苏老太太只是点点头，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眼里的思绪，搅动碗里的紫米粥默默进食不在出声。

用完早饭苏相思倒被茶水给苏老太太涑口，打算出府也去一趟太傅府。

“相思，你老实说。晴儿是不是真心悔过。”苏老太太清冷声音让苏相思的脚步顿住。

无奈的转身对她微微欠身才交代道：“孙女虽然没有先生教书，但是明白一个道理。人都会犯错，人也会变。”

苏老太太手肘往案桌上一靠，浑浊老眸就这么盯着她看，好一会才平静道：“你其实很聪明。你且去太傅府陪着晴儿，让她安心。”

苏相思轻声应一下，这才撩帘出门。苏老太太疼爱儿孙又如何，也是建立在还有价值的份上。三位老爷都是她轻声的又如何？依旧有轻重之分。更别说成群的孙子孙女能一碗水端平，苏晴在赞誉在外照样被苏老太太提防着。

现在三个院子还没真正撕破脸，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牵扯到苏老太太的脸面，那时候她又该如何抉择？

从卯时开始苏晴就要进到小曾孙的屋子里烧香诵经，一直到巳时半天才算结束。休息过后从未时开始到酉时结束。

苏晴进去诵经之后，太傅府的空气里弥漫的氛围更紧张，很怕三天的等待变成一场空，若没有任何效果，又该去哪找新的法子？

苏相思和马氏坐在小院子里，正对面就是小曾孙的房间。仔细听的话能听见苏晴似有若无的诵经的细语声。

偶尔还能听见小曾孙的哭啼声，和奶妈轻哄柔语声。

马氏心不在焉，手里正给孩缝制衣服半个时辰了一个领口还未开始绣，总是朝屋子方向看。

“江夫人别担心，肃仁师傅说的法子定是有用的。”苏相思翻开一页杂记，再不出声安慰她恐怕是要到窗外张望了。

马氏眉宇间的忧愁消散不去，眸里全是伤愁，重重叹息出声：“我何尝不知，只是心尖就像被火烧一样疼，只要能让孩子痊愈。我做什么都愿意。”

加上不知道孩子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心里的难受不知该如何形容。

苏相思目光依旧在书籍里，冷不丁来一句：“江夫人没想过到底是谁给小曾孙用了这么恶毒的法子？就不想揪出凶手吗？”

……

院子里忽然显得格外的寂静，只有苏相思翻页的声音。明明是在别人家的院子，却显示比主人更自在随意。

只有江氏坐在原位僵着身子不动，出神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小曾孙的事情发生得太忽然，把全家都乱着阵脚，只想着到处找办法，却忘记了到底为何会这样。直到肃仁师傅说这是天劫，更没人会考虑到深的东西。

苏相思只是随意提出来，江氏不由得心惊。万一这些都是有人引导的，这该如何？

沙漏流下最后一粒沙子，苏晴也收声。要不是在普罗寺也成日诵经不然是真的熬不住。

梧佩和奶妈扶起苏晴起来坐到松软的床榻上，再由她拿着平安福袋在小曾孙眼前来回晃了几下，半天的诵经这才结束。

做完这些奶妈才打开房门道：“夫人，已经好了。”

江氏等不及三两步就到房门前跨过火炉进屋，苏相思前脚也跟着跨过火炉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的檀香味。

浓郁得让她不由得皱眉，侧头给柳絮一个眼神，她会意把窗户全打开通风。

“梧佩，给大姐姐膝盖抹药膏，这是祖母吩咐带来的。”

梧佩接过药膏就替苏晴把药膏抹上。

冰凉的药膏碰到跪得发红的膝盖上，苏晴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垫子已经坐得足够柔软，还是抵不过长时间跪坐。

“为难苏大小姐了，我会命人多备些柔软的垫子。”江氏看到她已经泛红的膝盖心疼不已，这人情可算是欠下一大个了。

苏晴忍着痛意笑着安抚道：“还有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苏相思趁这个机会又重新把屋子里打量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发现。听见小曾孙清灵的笑声，目光被红色香囊吸引住。

用过午饭让苏晴小睡之后，下午的诵经接着继续。直到太阳西落时候提议让苏晴在太傅府留宿，就不必每日提早来回跑。

苏相思安抚她几句后独自回府，大夫人赵氏和苏老太太还等着她回去禀告今日苏晴的情况。不止是太傅府时刻关注苏晴和小曾孙的动静，苏将军府自然也非常紧张。

事成了，苏晴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不成，都没脸在京城混下去。

掐着时辰，苏相思又换上夜行衣和慕锦尘再一次到太傅府。

苏晴晚上诵经完实在撑不住了，早早洗漱就在客房歇下。小曾孙房间里熄灯后慕锦尘带着她溜进房里。

在小曾孙房间又搜一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重新给小曾孙把脉一次也没有任何变化。很快又摸索到苏晴的房间，也翻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任何药粉或者药丸。

让慕锦尘把她的睡穴点住，苏相思快把她衣服扒了也没发现想要找到的东西，懊恼坐在床边懊恼扶额，回想自己到底漏了哪些细节。

隐约闻见鼻尖有一股很奇异的香味，不像是女子爱用的胭脂味。把手掌放在鼻下仔细闻，记住这个味道，俯身凑近苏晴身体深深吸一口。

两个香味一模一样，身上的更强烈些，苏相思嗅觉比常人更灵敏才能如此快速发现。

一盏茶后，慕锦尘搂着她的腰身悄无生气息离开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