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兰雪被丢在牢房里一整晚,又哭又闹把大理寺和苏相思骂了个彻底,还一脚把晚饭踹翻。花了所有力气撒泼还是无人理会她,气急败坏躺在床上彻夜睡不着。
抱怨她的父亲和母亲还不尽快来救她出去,同时也惊恐苏将军府会不会死咬住她不放。能不能选秀也无所谓了,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骄纵大小姐浑然不知自己父亲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现在整个靖谦侯府都被封查所有人不能随意进出,靖谦候直接被扣押在皇宫里不能出来。侯爵夫人在府里以泪洗面,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说没就没了,又拉不下面子去求旁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在外面风流快活。
瑜王快马加鞭回到京城,一切都还是晚了,甚至陷进被动里。
完全不知道端怡长公主送上去的证据里都有什么,而且皇上现在不见任何人。回到府邸,又把书房砸了个遍。
偏偏就有人引他出城,偏偏钟兰雪惹事,他出城前也警告过靖谦候不许出任何岔子等他回来在解决。
暗处的人就这么巧能钻了漏洞,不,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谋已久,能把他已经销毁的证据收齐,还能避开他的眼线把人护送到京城,还找了一个没人敢碰的庇护。
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就等钟兰雪踏进来。
所以,现在他的一举一动背后的人都了如指掌。不管他有什么打算,下一步就是打乱他的计划。
整整半年,他的计划慢慢被破坏,对方对他了如指掌。京城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和他有瓜葛牵扯。
就连苏晴在京城里的名声也忽然一落千丈,在这样下去苏晴完全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被赶出苏将军府。
瑜王怒火宣泄完之后冷静下来,重新梳理一遍事情,脑子里各种想法格外的清晰。
提笔写下一封信放进一个香囊里,往角落里一扔说道:“送去苏将军府。”
自己则再进一次宫,不管证据里都有什么,有些事他必须认下来。百官都知道靖谦候爵和他走得最近,就怕有文官要在他头上做上一笔。百姓最恨的就是官臣剥削他们的血汗,抢占他们的农地。
百姓的簇拥爱戴对现阶段的他还是非常重要。
钟兰雪没有预期的那样很快就被接出去,呆得越久心里的焦虑不安越明显。她唯一的靠山就是侯府,被家族舍弃,那就意味她没有任何活路。
被娇贵养着的大小姐到了这样环境,呆一晚已经接近崩溃。三面都是墙,光线又昏暗,静悄悄无人说话,入夜了还觉得阴冷背脊发凉。
外边的人又把牢房传得出神入化,一整晚精神都非常紧绷,睡了又在噩梦里惊醒,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再黑暗里监视她。
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才心里才升起了招惹了苏相思的悔意,就算她在外面名声不咋样也不该如此冲动。
心高气傲,低估了苏相思在苏相将军府的位置。
外面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木门吱吱呀呀被打开。
“您请,您请,小的就在外边候着,有事叫一声就行。”
这客气毕恭毕敬的谄媚声传到钟兰雪耳朵里,误以为是父亲已经想办法来接她了。从床上跳下来到到铁栏边狂喜使劲往外张望。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狂喜的笑容渐渐凝固,眼里只剩冷漠无波。
“来看我笑话的吗?”转身回来床上背对着铁栏坐下。
“你是自作自受何来的笑话。”苏相思笑语盈盈,看到她的环境比旁边几个空牢房还差,心里甚是满意。
钟兰雪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脸色,也不在意继续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出此狠手,到底还是你没脑子听了别人的挑唆怕我抢了你的妃位。”
苏相思说完能看见她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只是眨眼间的事还是被苏相思看个清楚。
“你以为苏将军府又能在京城里安稳多久?”钟兰雪冷冷出声,暂时是阶下囚,等她出去有的是办法整治她。
“呵”
空寂的牢房显得苏相思的轻笑更不削,又轻又飘丝毫不在意。真真实实是当做个笑话。
“苏将军府以后如何还轮不到你指点,一天一夜过去了。你猜猜靖谦侯和夫人为什么还不来接你回去呢?”
葱白手指拂过一根根铁栏,嘴角上扬得更明显,狡诈又轻佻。
钟兰雪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恶狠狠盯住苏相思,咬牙切齿:“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父亲一心辅佐圣上,肯定能求情把我就出去。”
“噗嗤”
苏相思乐坏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唔,一心辅佐皇上。那为何靖谦侯府被查封了呢?我来时候还听说你哥哥在醉红楼被打到骨折,真是可怜。侯爵夫人那双眼睛应该快哭瞎了吧。”
“你胡说八道,小心我出去撕烂你的嘴。告到殿前你构陷朝廷侯爵。”
钟兰雪忍不住冲向前先要拉扯住她,苏相思慢条斯理往后退几步,正好避开了她张牙舞爪的双手。
“松香,把好菜好酒留下来给钟小姐。最后一餐山珍海味了,钟小姐可别浪费了。”
说罢不再看她一眼,往外走。大家毕竟也算有过交情,来送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靖谦候不久后就会被剥夺封号发配充军了,钟小姐最好还是别耍性子了。”松香把食盒放在铁栏外,留下一句话也很快跟上苏相思的脚步。
钟兰雪浑身被抽走了力气跌坐在地上,脸色由青转白两眼空洞,嘴里一直重复:“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苏相思被绑架回府之后,苏老将军大手一挥下令只要她出府必须带上六个随从否则莫管家不准放出府。
一干人等看到苏相思很快就安然无恙出来,心里就没那么紧张。要是在被绑架一次,几个脑袋可不够砍。
松香听见苏相思在马车里催促才把目光从街角收回来,若无其事回到马车里。
“我好像看见马小姐了,从隔壁那条街路过。发现我了走得更快了。”
苏相思眉心一动:“马思安?看来恢复得挺快。”
书房里静得连呼吸都能听的清晰,桂公公守在门外不能让其他人随意靠近。瑜王都已经及怒气一个时辰了,可见事情严峻。
黎煜文背靠在圈椅上,看向跪趴在地方的瑜王眼神复杂。大家同为堂兄弟,身在皇家从小就没交过心,所有的表面亲和都是为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瑜王努力平复自己心中忐忑不安的心跳,事情交代完那位已经沉默一炷香也不发话,实在难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若百年不被人挖出来,你是不是也打算帮靖谦候一直隐瞒下去。”黎煜文把玩手里墨色扳指,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
瑜王把身子府得更深了:“微臣不敢,臣得知靖谦侯有如此动作时已经提醒过他不可妄为。没想到他背地里变本加厉。臣没能劝阻住,臣有罪。没能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责罚。”
“是该责罚,念你有心反省。罚一年俸禄,改日交悔过奏章呈上来,把你所知道的内情给大理寺少卿交代清楚。回去吧。”
瑜王不明不白称也只能是,退出书房。反常,极其反常,这么大的事不没有轻罚他的道理。但是皇上都发话了,他只能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