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陶她们也为胭脂高兴,包厢里,三个女人兴奋地叽叽喳喳,突然传来敲门声,“李娘子在吗?萧县令夫人派人请见。”李陶陶纳闷,没听错吧,她平头老百姓一个,县令夫人怎么可能找她?进来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管事妈妈,先施了一个礼,“请问哪位是李娘子?”“我是。”李陶陶一步上前。
“是这样的,过几日我家夫人有个重要的宴会,想请李娘子帮忙设计一套礼服。”哦,原来是生意上门了。刚刚打的广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呀。看来通过胭脂今晚这一表演,她想不出名都难了。她跃跃欲试着,这是要打开高端女装的市场了吗?
她赶紧回答:“这个没问题,但是我需要见一见夫人本人,这样才能知道夫人的喜恶,气质以及身材,从而决定最适合的设计。”那位管事妈妈点头称是,于是两人约好了拜访的时间。
这位管事妈妈刚走,后脚又进来一位陆通判家的管事妈妈。因为庐州是州治所,所以有两套行政班底。这个陆通判比萧县令官大,是整个庐州府的二把手。这位通判夫人倒是没县令夫人的架子大,她派人请李陶陶过去说话。
来到陆夫人的包厢,只见那陆夫人四十岁上下,胖胖的身材,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她虽然一身富贵,但搭配出来的效果却并不理想。“李娘子请坐,”陆夫人笑眯眯地,“听说今晚这位花魁是李娘子一手打造出来的?”李陶陶大吃一惊,她可不敢居这个功,“不敢这么说,我只是给胭脂姑娘设计了两套衣衫,并出了一些主意而已。”
陆夫人微笑不语,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然后兴趣勃勃地说:“李娘子谦虚了,你这手改造和装扮的功力,非同小可啊。本来呢,参赛的各位姑娘实力都是差不多的,但那胭脂经娘子这么一调教,立刻就脱颖而出起来,一举夺魁。不得不佩服啊。”李陶陶心一紧,这是什么意思?是福是祸?嘴里却赶紧谦虚否认。
陆夫人摆摆手,“你不要紧张,我看中的就是娘子的这份本事。实话实说吧,我是苦出身,在穿衣打扮上一直不在行,平常也就罢了,被其他夫人笑笑也没什么。可在我儿子的婚宴上,我却不想被人说三道四,所以想请李娘子帮帮忙。”
李陶陶松了口气,原来是想请她做形象设计啊,倒不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权贵。不是她小心谨慎,胆小怕事,是因为像她这样的蝼蚁,不得不小心做人啊。
再说这陆夫人,虽然土气点,但平易近人,干脆爽快,让人颇有好感。她立刻就答应下来,“夫人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定会全力以赴,让夫人在婚宴上光彩照人,容光泛发。”
回到家,李陶陶累得都不想动了,今天这一天过得可真是惊心动魄,丰富多彩啊。本来还计划着,趁着过节带着杜德纯到杜妩家去一趟的。杜妩对她们一直很好,现在既然条件好些了,就应该礼尚往来,多多走动。谁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多事情,一直没抽出时间,只好改日再说了。
李瑛赶紧进来服侍,她已经在这个家自觉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做李陶陶的贴身婢女。李陶陶刚刚还听李嬷嬷表扬过她,说小李瑛很勤快,家里的事都抢着干,是个好孩子。李陶陶也只好随她,不让她做事她反而难受,她是急于报恩呢。
“你阿娘可好些了?”“谢谢娘子关心,今天好多了,医师开的药很有效果。”“嗯,你好好照顾她,让她不要急着干事,等身体大好了有的是机会。”“好的,娘子。”“你以前在家都念过什么书?”“也就识得几个字。大娘子不给我念书,说浪费时间,叫我每天做针线贴补家用。”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听那牙婆说,就是那女人叫她把这母女俩卖往烟花之地的。她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下午都到小童班听课一个时辰。”因为前世的经历,李陶陶觉得每个小孩都应该读书识字。读书,能让人明事理,读书,能开阔人的眼界。李瑛又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做她的帮手呢。
隔壁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持续高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陶陶走出去,看见李嬷嬷也在院子里,她担心地说:“大娘子,是林娘子家。”李陶陶立刻说:“那我们过去看看吧。”刚一出院子,宋珮儿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一边哭一边喊,“李娘子救命,我阿爷要打死我阿娘。”李陶陶赶紧往前跑,又回过头说道:“珮儿你赶紧去找刘录事来。”
穿过院子就进了大厅,宋木匠正把林夭夭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李陶陶气急,孤勇之下也不管实力的悬殊,一把上去推开宋木匠,“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宋木匠并没有完全喝醉,见来了人,也就顺势住了手,他辩解道:“是这个女人先动手的,她简直无理取闹。”林夭夭这次被打得不轻,血迹斑斑,鼻青脸肿,她一边哭一边说:“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我还就要娶她了!你再惹老子不高兴,我休了你,娶她做正室也使得。”宋木匠恶狠狠地说。林夭夭气急,“好,这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咱们和离吧。”“你想得倒美,”宋木匠冷笑一声:“和离了你好再找?老子就是要耗死你,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把倩娘娶回来,正好让你服侍我们。”
真是个恶毒的男人!林夭夭绝望了,一下子扑了上去,“我和你拼了。”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平日里又是斯文惯了的,哪里有一点武力值,被宋木匠一脚踢开。
李陶陶上前一把拉住她,生怕她再犯傻,白白吃亏。这时候,刘录事和王淑也赶来了。在林夭夭的指责和宋木匠的推诿之中,众人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宋木匠一直有个相好,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不知道为什么被遣送了回来。这小妾叫倩娘,也是个不安分的,一次街上偶遇,眉来眼去之下,两人就勾搭上了,而且相见恨晚,**。
今晚宋木匠知道林夭夭要出去,就约了倩娘来鬼混,又嫌宋珮儿碍事,就把她打发了出去。宋珮儿办完事回家却被关在门外,怎么喊宋木匠都不开门。林夭夭回来之前,倩娘才刚离开没一会。
林夭夭今天的心情本来挺好的,这么多贵妇要跟她们定货,又可以多赚一点银子了。上次胭脂姑娘给的五百两,除去成本,她们净赚了三百六十两。陶陶心好,要给她一多半,她吓了一跳,她只不过裁剪缝补了一下,哪比得上陶陶要殚精竭虑设计图样那么大的功劳,她最多要六十两就很多了。陶陶笑了笑,最后分给她一半,还说以后她们都这么分账。林夭夭很是感激,她知道陶陶是照顾她,凭她的设计,到哪里找不到好的绣娘?
回到家,见女儿脸色不好,也没多问,赶紧进房里看看宋木匠醉得怎样了。却见房里乱七八糟,碗啊碟的,摆了满满一桌。林夭夭就有点生气,跟他讲了多少遍,不要在房里吃酒,味道太大,等下怎么睡觉?
宋木匠就歪在床脚边半卧着,他每次喝多了都没个人样。林夭夭走过去,想把他扶上床。却见床上一片狼藉,凌乱不堪,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味道,正是男欢女爱过的痕迹。林夭夭哪里不明白,心里一阵气苦,如墜冰窟。出来问了珮儿才知道,有个女人刚走不久,之前她还一直被关在屋外,那女人走了,她才进到家里来。
林夭夭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这里还惦记着往日的情分,舍不得他,他却把她糟践的不成样子,连女儿也跟着受委屈。她冲进去就对宋木匠打了起来,一边还哭诉着。宋木匠立刻惊醒,这段时间本来就对她不满,她还这个泼妇样,当即也不客气,挥拳相向。
宋木匠寻思着,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还觉得她温婉可人,长得漂亮。自从她不能生儿子之后,宋木匠就有点嫌弃她了,再后来和倩娘好上了,就更不待见她了,她哪里比得上倩娘的万种风情?而且她还不肯拿钱出来纳了倩娘,就更让他生气了,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林夭夭心灰意冷,她是彻底死了心了。他这样狠心对她,哪里有一分半分的怜爱?这分明就是拿她当仇人啊!她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她要和离,她要带着珮儿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可他说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他还指望着她赚钱养他,他说过要拖死她,天哪,太可怕了!她要怎样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呢?惶恐无助之下,她想到了李陶陶,突然就安心了,她知道陶陶会帮她摆脱困境的。她知道她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