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为了一个那厮,堂堂一代尊主竟能够蜗居凡界千万载,实力虽大不如从前,却仍能够叫小子毫无招架之力,小子甘拜下风!”羌棣化开弑神枪,缓缓祭出一道符,身形顿时变得透明起来。
“今日打的不尽兴,先告辞了,来日再战!”羌棣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唇畔勾着邪魅的笑,化作烟雾,如是消失在众人面前。
洛天拂袖一挥,擦干绝命戟的鲜血,将之收入灵虚界,敛了满身气息,合起第三目,眸子又变回如墨般的漆黑,头脑一晃,竟是要摔落到地。
龙不离与轩辕云景同时出剑,稳稳接住洛天的身子,带着他落到洛歌身前。
“姐姐。”洛天眨眨眼,清澈如水般干净的眼里倒映着洛歌的黑纱。他低了低眼,遮掩住眼底的不安与慌乱。
方才他那般模样,大抵是吓到她了吧。
“以后我是你姐姐,你可不能辜负了洛天这个名字。”心底叹口气,洛歌突然伸手,揉揉洛天的头。
彼时,只有洛天与洛歌听到了先前已经说过一次的第二句话,也只有他二人听懂了这两句话的弦外之音。
洛天怔怔抬头,眼底亮腾腾的,没有一丝朦胧云雾,那般清晰可见。
“谨记。”微微笑着,洛天眼底沾浅浅的温暖。
“好了,现下该是你们寻获机缘的时候了。”再度伸手揉揉洛天的头,看向众人,朗声一笑。
“机缘?”龙不离与轩辕云景不解,同时皱眉。
“这满地的各门各派功法秘籍还有武器,不便是机缘么?”水泽空祭出一个酒葫芦,收了重黎拔开塞子大饮一口,眉间多了一分惬意。
“小狐狸所言极是。眼里所过之处,便是你们的机缘。”洛歌颔首,忽略被呛到的水泽空,见众人若有所思,各自凭借直觉四下散开寻找机缘,又抬眸看着洛天,微微一笑,“小天,可否借团子一用?”
洛天颔首,眸子精光一闪,一只白绒绒的团子凭空飞出,落在洛歌肩膀,亲昵地蹭了蹭。
伸手抱过团子,弹指一点。一道光球自洛歌指尖弥漫,没入团子眉心。
团子叫唤着,脆音如铃,扇动长耳朝远处飞去。
“阿酒,走罢。”洛歌微微一笑,拉起并不曾寻找机缘,而是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祁酒的手,追随团子而去。
亦是不寻机缘的水泽空,晓得团子是能够嗅出灵宝所在的精灵,见状本着好奇之心也跟了去。
而各自寻得机缘的龙不离轩辕云景二人,见洛歌离去,也便纷纷跟了去。
祁灼拾起一具尸身的一瓣桃花,将之捏入掌心,任其缓缓化作一抹流光。
这是妖的气息……
她垂眸,多看了两眼那具尸体。
人族,不是妖。
这花瓣里头的那股气息甚是熟悉,只是她竟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灼灼,此行凡界可是为了追随云凡?”离螭收了一株灵草,走至祁灼身旁,见祁灼颔首,伸手拉过她的柔荑轻轻抚过,声音温和,“乖,别动,那些尸体脏。”
祁灼愣愣,默默放弃挣扎的念头。
“灼灼喜欢云凡,那是灼灼的事。离螭喜欢灼灼,那是离螭的事。两者互不相干。”离螭忽而抬眸看着祁灼,微微一笑,“快些去罢。”
便转过头去低头,似乎是继续寻起机缘来。
祁灼耳畔回荡着离螭的那番话,五味杂陈地抿了抿唇角,朝着祁酒的方向跟了过去。
在感受不到祁灼的气息后,离螭缓缓转过身子,一双如玉般温润的眼里尽是空洞怔色。
“灼灼啊,若我能比云凡早些遇到你,现下能得你青睐的,可还是他么?”他如是呢喃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忆起一幅画面来。
那年他受了伤,在一方十里桃林休憩。他卧于一株折了腰的桃树下,意识朦朦胧胧间,看到一袭桃色霓裳缓缓而来。
满天桃花飞舞,卷起她的裙摆衣襟,带着浅浅的桃花香落到他鼻翼。他睁开了疲惫的眼,细细看着,心口有一缕名曰悸动,开始如惊了的雀儿般跳跃。
“这位哥哥,似乎是受伤了?”她走到自己身旁,稚嫩的面带疑惑。
“有些小伤。不知……姑娘芳名?”他有些羞赧。
“我叫祁灼。”
灼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和那满身温婉倒是如出一辙呢。
于是从此,这个名字便进入了他的世界再不曾离开。
这般多年,她仍如初见一般温柔婉约,也仍如初见一般能给他带来心动的感觉。
离螭叹了一口气,默默垂下有些黯淡的眼角。
这时,他忽而感觉到身有股异动。
反手祭出一颗石头,那石头熠熠生辉,闪烁的厉害。
离螭心口微微一沉,抬手拂过,轻启薄唇:“怎么了?”
“殿下您快回来,玉帝他派了十万天兵捉了八殿下,说是因为犯了大罪要回去问斩啊!”一道焦急苍老的声音瞬时响起来。
呼吸微微一窒,离螭的大脑有一瞬空白后,面带起一抹与温润大相径庭的冷笑:“孤知道了。”
看来,他这么快就坐不住,想要自己还了那人情了。
玉帝陛下。
离螭收了石头,捻出个诀儿,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望山秘境。
南行百十余里,可见一石塑静静立在树荫之下。藤蔓横纵交杂,偶有青苔依稀可见。路有鸟,落其而鸣。翘望远处人来,扑棱着翅膀便去了。
洛歌拉着祁酒在那石塑前顿住脚步。抬眼望着,那石塑俨然一绝世佳人的模样。只不知为何,那佳人面色凄楚,神情恍惚,似在伤悲,似在怀缅。
“这便是云凡君的机缘?”紧随而后的众人看着那石塑微微怔住,而后水泽空问道。
“你们莫说话,且看我如何唤醒她。”
洛歌颔首,松开耳根子发烫的祁酒的手走到石塑前,双手合十,声音稚嫩空灵而谦和,“东秦有名角程淮四郎乎,成名于霸王别姬。西凉有南宫氏公主长泽,痴迷戏曲,悲程淮之殇,念四郎之痴,于是立于角邹树下,静候淮哥四郎而来。今后辈为求角驺草贸然而来,委实唐突,扰公主清梦,还望公主见谅。”
听罢洛歌一番话语,龙不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