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愿意,怎地?”缓缓倒抽着冷气,赤发公子睁圆眼睛,仔仔细细打量起洛歌,而后嗤笑一声,“你不过一个人族小丫头,缘何称你龙族?”
“因为——”洛歌低头,那眼中浅红色缓缓浮现。
一道不轻不浅的龙吟,从她的灵魂蔓延而出,叫这赤发公子听了个真真切切。
他的瞳孔缩了一缩,恐惧和慌乱在心底瞬间滋生。
莫不成——
“懂了么?”洛歌轻轻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既已活不长了,我便送你一程罢。”
见她抬剑便要挥下来,赤发公子心头大急,忙出口大声嚷嚷起来:“你若杀我,你二人必定也要死在这里的!”
洛歌手中长剑顿在半空。
祁酒收了长琴,走到洛歌旁,淡淡看着他:“此话何解?”
“我自这片秘境里诞生,命与这一隅天地是连在一起的。若我死了,这一方秘境必定会崩溃,到时候发了大水,只怕会将你们淹到尸首都被人认不出来!哈哈哈哈哈——”说罢,他兀自大笑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声音便弱了下去。
他被拦腰斩成两段,失血太多,以致于枯竭而亡。
却说他绝了气息之后,这四方湖水忽而开始剧烈摇晃颤抖。
一道异光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洛歌这边打过来。
与此同时,那湖水忽而翻滚起来,变做个几百丈的高高浪涛,似乎要拍下来,将二人拍得粉碎骨一般。
祁酒抬眸看到这异光,眼皮子一跳,忙伸手推开洛歌。
“哗啦!”
那浪涛猛地拍了下来,席卷着二人滚入湖泊之中。
洛歌忙祭出一颗避水珠来用着,脑海里回想起方才祁酒推开自己时,似乎被那异光击中了。她的心头瞬间一沉,忙朝着祁酒气息所在的方向游了过去。
可奈何那浪花似乎有灵一般,搅动得十分厉害,似乎在水里凝聚成了一个漩涡。
除了不叫洛歌靠近之外,似乎还要将祁酒拉到水底,叫他硬生生窒息而死。
祁酒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洛歌拼了命地朝这边游过来。他缓缓摇头,艰难地传音入密:“苏苏,别过来,你会死的!”
这话音才落下,那旋涡便拖拽着祁酒潜入更深处。
阿酒,阿酒!
洛歌的眼睛瞬间化作浅红色,她祭出水灵珠推开四方水花,又施以全副灵力化开这旋涡。
湖中终于平静下来,只是那个背着琴的紫衣公子却直直朝着水底沉过去。
一串串的气泡从他上头飘悬而出,带着无尽的绝望飞腾向隐约可见的阳光。
洛歌的心随着祁酒一起沉了下去。
她快速游到祁酒旁,一把抱住,撬开他的皓齿狠狠吻了下去。
口中的空气伴随着唇齿间传过来的血腥味,一下子便唤醒了祁酒的神智。
他睁眼看到洛歌焦急的模样,惊了惊而后将之反抱住,又把空气渡了回去。
“阿酒,你在做什么?!”洛歌心头也是一惊,那焦急地红眸里染上一抹愠怒。
“苏苏,这水因着那厮缘故,现已有百丈深。你且先用水灵珠上去,我随后便来。”他微微一笑,传音入密道。
洛歌摇头,刚要拒绝,却见祁酒双手结印,施以秘法将她送了上去。
而她刚一出了水面,便看到因为异动之变,声音巨大而被吸引过来的水泽空。
“臭丫头,云凡君呢?”水泽空将她拉上长剑,低头看看那几乎变成汪洋的湖泊,目光里的担忧明显清晰。
咳嗽几声,洛歌喘息一阵,却是双手撑着重黎,低头闭眼,缄默不语。
水灵珠因为主人心低落,而失去光泽,化作一道荧光散了开去。
水泽空心头咯噔一声。
不会出事了吧?
祁酒送走洛歌之后,低头看着那再度掀起波澜的湖底。
没有了水灵珠的镇压,这湖底因为妖气而再度要兴风作浪。
他不做任何犹豫,取下长琴,一手抱紧,一手快速抚上琴弦。
“铮!”
嘹亮琴音冲破湖面,直直传到了洛歌和水泽空的耳朵里。
洛歌猛地看向那湖泊,眼中腾起一抹光亮。
阿酒……阿酒!
“阿酒……阿酒没事,我这就带你上来!”洛歌迅速站起来,再度祭出水灵珠将它扔到湖泊上头,而后双手结印,口中吟唱起一段古老的梵咒来。
只见水灵珠爆开一道惊人的光芒,那开始翻涌的湖泊从水灵珠这一面分裂成两瓣,直直地露出湖底淤泥来。
与此同时,那一道温润出尘的紫色影,也便这么落在了二人的视线里头。
“云凡君,我们在这里!”水泽空双手聚拢在唇畔,遥遥呼唤。
祁酒回头,看到了漂浮在上面的水灵珠,也看到了水泽空。
还有他旁边,紧紧看着自己的洛歌。
莞尔勾唇,祁酒收了长琴飞到上面。
水泽空御剑上前,叫祁酒站了上来。见他湿漉漉的,那气息还似乎有些萎靡,不免挑眉:“云凡君,你莫不成是受了伤?”
洛歌眼皮一跳,本想开口的话瞬间咽回腹中。
她一步上前,召回水灵珠又祭出木灵珠,以灵珠的力量为他修复了体内的伤口。
又化开两颗灵珠,用火灵力烘干二人湿透的子,这才任由灵珠散去,一把扑进祁酒怀中。
“明明受伤了,缘何还要逞能——”
祁酒听到了口之处,那道颇似是责备,颇似是埋怨的话语。
他无声一笑,伸手揉揉洛歌的头。
那水底处的波动,他能察觉到,苏苏自然能够察觉到。若是她也要停下来,那么她极有可能会动用灵珠的力量,降服这一隅仅剩的妖气。
所以,因为苏苏啊。
“我答应过他们,不会叫你再动用灵珠的力量的。我食言过了,断不可再做言而无信之人。”他轻轻开口。
水泽空:“……”
侧头轻叹一口气,默默地看着远方。
好,真好一把狗粮!
他吃得忒爽。
他们?
洛歌心口一动,抬眸看着祁酒,却见祁酒温润的目光,便将那疑惑消散。
唇畔勾勒起明媚的弧度。
不论怎样,阿酒在便好了。
“想来阿景他们也寻到机缘了,我们便先出去罢。这一隅天地,只怕是要再起波澜的。”洛歌如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