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已经算是挺热的了，可是小路看自己的胃口好像丝毫未减。她觉得自己最近吃的多，好像有些胖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觉得有点肉肉的。还有留枫那个孩子，现在也不像刚来流香坊时那样瘦弱了。

不过今日他这顿饭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食欲，一点一点夹着饭粒吃，然后把筷子放下了。

阮小路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还是开始挑食了？”

留枫垂眸摇了摇头：“……姐姐，妈妈昨天来检查我的学成，她说……”

“嗯？她说什么了？”

留枫抿了抿唇：“她说……再过两个月，就让我去接客……”

阮小路不免讶异道：“……怎么会这么快啊？你才多大！”

“她说，有的客人，就是会喜欢小一些的男孩子……”

“……”小路脑海里瞬间冒出不久之前听到的那个词：**？让不经人事的孩子去满足一些人恶心的癖好……真是可怕！真的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嗜好……

她思索片刻，还是先出言安慰道：“留枫啊，你也不用着急，还有一段时间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字，不要表现排斥的太明显，不然……很可能会挨罚的！”

留枫睁着无辜的双眼看向阮小路：“虽然不太明白接客是怎么回事，可是水仙姐姐跟我讲的一些东西……感觉……感觉……小路姐姐，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阮小路身形微顿，随即赶紧敛了敛表情：“呃……会有的！肯定会的！总之你暂时不要想这些事情了，知道吗？”

留枫点了点头：“唔……我听姐姐的……”

“乖……”阮小路其实有些无奈，要是他年纪小一些，说不定还有没生儿子的家里面愿意收养着，可是现在……难道就要被人收去做玩儿物了？

她低头看向留枫的脚下：开口道“留枫啊……”

“嗯？”

“你这个锁链的钥匙，是放在谁那里的？”

“是水仙姐姐……每日沐身更衣之时，才会解开一会儿……”

阮小路点了点头：“这样啊……”钥匙自己应该是不太可能轻易拿到的，可是也不会撬锁，双脚被锁着肯定跑不动，这个……还是有点困难……

……

“结工钱了！”账房叫道：“小路，来领你的那份工钱！”

阮小路过去接过那些银钱数了数，觉得不对劲：“是不是算错了？好像比说好的要少啊！”

账房说道：“在这里做活平时很可能会拿到那些有钱客人的赏钱，所以这部分是要从中被扣除的！”

阮小路意外，随即说道：“我们就只是些杂工，又不是姑娘小倌，哪里能拿得到几个赏钱？”

账房拨弄着自己的算盘：“所以那些姑娘小倌们扣除的可是要比你们这些杂工多啊！”

阮小路皱起眉头：“这也太……”

“这是流香坊素来的规矩，想多拿些钱啊，就要平时多巴结巴结那些贵客！”

“……”阮小路心想，端茶倒酒上菜擦桌子还得巴结客人？谁理你啊！

账房又说道：“之前花魁大选不是还给了你们赏钱吗？如果你没有拿到多少打赏，那也算是抵上了！”

这花魁选举一两年才有一次，所以在这个老鸨手里能拿到赏钱，真是相当难得啊！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阮小路撇嘴，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走了。以后领了钱外出采买，真的是可以问心无愧的给自己多留下一些了！

她有些气哄哄的走到后厨，打水洗菜的时候把水搅和的哗哗直响。

庖远剁着骨头，转头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是不是被克扣了工钱了？”

阮小路抬眼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庖远眉梢一挑：“刚来的人啊，都会有这表现，后头就会习惯了。”

阮小路叹息一声：“哎……”

“看你一个小丫头其实挺能干的，以后就知道，找个机会可以偷个懒，不用太过卖力了。当然，如果你想在这个地方长期待下去，就干的更好一些，或许老鸨觉得留下你挺好，也会给你涨工钱的！”

阮小路一扯嘴角，也没有告诉庖远自己不打算待多久了，不指望涨工钱，但是……肯定也不打算白白便宜了那老鸨！

外出路过药铺的时候，阮小路看着那上面的牌扁，犹豫了半晌，阿昌看了看她：“要买药么？可哪里不舒服？”

阮小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走吧！我想去买点心吃！”

阿昌点头：“行啊！走吧！”

阮小路打包着各种点心小吃，就吃了一点，其它都藏到了推车的下面，阿昌问道：“不是要吃点心吗？怎么都放起来了？”

阮小路拍了拍手：“回去以后在房间里慢慢吃！”

……

“清欢姐姐！”阮小路抬手敲了敲她的房门。

“小路？有什么事情吗？”清欢打开门，阮小路看到房间里还有她正在桌子跟前摆弄茶杯玩儿的傻弟弟。

阮小路将两包点心和一串糖葫芦递给她：“这些点心是送给你弟弟吃的！”

清欢先是一愣，随即温和笑道：“谢谢你，小路！不用这么麻烦的！”

阮小路摇摇头：“姐姐不用客气，就是上街去顺便买了一些……”她左右看看，又放低声音说道：“想来平日里妈妈也不会额外照顾一下你们这边吧？”

清欢眼神微黯，谁说不是呢，老鸨也是嫌弃，不会给自己的弟弟在吃住的方面有任何多一点点的照顾……

看到糖葫芦，那傻孩子果然跑过来，一把就拿过去，开始乐呵呵的吃起来。他与留枫一样的年纪，虽然这个样子的人不会有什么烦恼，什么都不懂，不记得，可也是苦了与他最亲近的人啊……

“小路，进来坐一会儿吧！”清欢说道。

阮小路摆了摆手：“不了姐姐，我还得要下去忙呢！”

清欢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白日里闲的时候可以来坐坐的……”

“好！”阮小路笑了笑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