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路的腿真的太酸痛了,她不得不用手去搬腿,把两条腿强行扔下床榻去,两只手想要撑着站起来,可是身上的鞭伤又在痛了,真是痛苦极了,不得不先从床边滑下去,再用整个胳膊趴着边缘慢慢站起来。
还是得走到柜子边上去拿衣服穿才行,阮路一点一点挪的就好像是几块木头拼成的人一样僵硬缓慢。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出了门去,一眼就看到楼文渊就抱着剑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他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就立马转过头来,看到阮路苍白的脸色,目光担忧,赶紧走过来问道:“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阮路迈过门槛,还差点被绊了一下,楼文渊赶忙扶住她的身子,阮路面上有些抽搐着,抬眼道:“腿太疼了,胳膊上的鞭伤也挺疼的……”
楼文渊转而扶着她的胳膊:“……可是没有师父的允准,你……不能在房间休息……我怕你走不了,就过来接你……”
阮路半靠着楼文渊,拖着腿一点点走:“昨日那会儿虽然真的挺痛苦的,但也倒是还不至于要死的地步,我还能撑住呢,腿上去去淤血应该就能好很多了……”
“今日与明日,我们就只练习内功。”
“那太好了,我这样子真的是跳腾不动了……宁华琼真挺狠的,要总是这样的话,我宁可去砍柴啊……”
楼文渊垂眸:“师父她……确实素来都是如此严厉,毕竟这里培养的弟子是要……”
阮路打断他:“其实起来我这根本不算受罪吧,能想得到,对你们来,可能这么久以来受到的训练会更狠一些,何况这在她眼里必然只是一个的惩罚,可是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不要再因为事受罚了……”
“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吧,怪我自以为在这里过的安逸了,这下我能坚信自己不会被磨的减少了离开的动力……对了,我是怎么回房间去的?应该不会是宁华琼或者张甜甜替我上药的吧?”
楼文渊顿了一下,低声道:“是……是我将你带回去的,然后……”
“然后你帮我上了药?”
“……不、不是我……是……是师兄……”
阮路嘴角动了动,又是陈维君……
平日里一会儿就能够走到的地方,偏偏多走了几倍的时间。阮路被扶着坐到地上,歇一会儿,还好没有误过早饭的时间,不然那可真是饿死人了。
一只手就随便在地上一放,好像碰到一个硬物,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捡到了那个丢掉的簪子。太巧了吧……这样给找到了,原来就丢在这里了……那晚上还犹豫着要不要出来找,虽然最后还是选择溜出房间去的原因不是为了寻找这个簪子,但此刻看见它还是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
她将簪子揣怀里,肚子叫了一声。本来闭目打坐的楼文渊睁开眼睛,对她道:“等一刻我们就去用早膳。”
“哦……”阮路点零头。
……
这一日没有宁华琼出现,过的倒是不算难。晚上,照样是楼文渊将她送回了房间里。
阮路将外衣一脱,就在床上躺平了,她希望明腿上能够好转的明显一些,万一宁华琼又从哪里蹦出来了,那可真能要命了。
亥时应该还没到,她打算直接睡觉好了。可是一阵凉风让她察觉到,肯定又有人进了自己房间里面。
她也没有从床上坐起来,就睁着眼睛躺着。
轻微的关门声过后,陈维君的脸出现在她的脸上方,四目对视,陈维君挑了挑眉毛:“我以为你睡死了,半是在这里躺尸呢?”
“不想动。”阮路面无表情。
“被折腾惨了吧!怎么没哭?”陈维君在她旁边坐下来。
内心无感,当初在陈维君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委屈就一股脑发泄出来才会哭,可是现在她知道,哭也没有用,她也不想再哭了……
见她不话,陈维君就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大晚上过了宵禁时间还要跑出去?不会又是想逃跑吧?”
“……不是。”
“那做什么?想偷偷摸摸来找我?”
阮路干笑:“呵呵……”
陈维君不屑道:“没有半点我这样的本事,也还有胆量出去乱疯,当这鸿山是你们村子吗?偏偏还是碰到张甜甜巡夜,你不是自找的吗?”
“……”阮路斜着眼角看向他:“楼文渊,是你给我上的药。”
陈维君点头:“是啊!”
“……”阮路又没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陈维君打量着她,有些意外:“哟,怎么这回没脸红?”
“……为什么是楼文渊带我回来,却是你替我上药?”
“怎么,你希望是他替你上药?若是楼文渊来帮你上药,可能脸红的就是他了。”
阮路扯着嘴角:“……是啊,别人脸皮可没有你那么厚。”
陈维君眯眼:“……你是不是挨打没挨够?”
“……够了。”
“那你当时怎么没朝师父跪地求饶?就像当初……”
阮路依然躺着不动:“我求饶她就会放过我吗?你当初也没放过我,无用功做着有什么意义?”
“……呵,还行,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傻了。”
“……陈维君。”
“嗯?”他露出诧异的表情,为什么阮路突然叫自己名字时感觉如此正式?
阮路看着他:“……你怎么不让我叫你师兄了?”
他瘪嘴:“……随便你吧,现在也不是我让你叫就叫了,看在你受赡份上,先不收拾你了。”
阮路道:“感觉你的药挺好的,我身上没那么痛了。”
“你这是,想感激我?”
“……不是。”
“哼,口是心非。”
“真的不是,我就只是陈述一下事实。”
陈维君眉毛抽了抽:“你真是……一直都这么诚实的吗?”
阮路淡淡道:“与你相比,我当然是个诚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