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家入京这天,温婉带着进宝和宋姣,坐上马车来城门口迎接。
卫骞在离京前就得了宋巍吩咐,上京时不必急着赶路,务必要照拂好宋多宝。
故而这一路,他们基本碰到客栈就入住,有时候瞅着天气不好了,会在客栈待上两三日才开始启程,休息时间是足够的。
所以哪怕顶着春寒上京,一行人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差。
见到宋二郎夫妻,温婉牵着进宝的小手走过去,让他喊人,“进宝,叫二伯父二伯母。”
进宝仰着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打量了这对夫妻好一会儿才软糯糯地喊,“二伯父二伯母”
北地天寒,小家伙穿得棉实,加厚的棉袄棉裤,小小的短筒鹿皮靴防水又保暖,脑袋上的防风帽将两只小耳朵给护住,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胖脸蛋儿,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进宝才几个月大就来了京城,之后跟着爹娘,过的一直都是城里人的好日子,肌肤养得白白嫩嫩,胖胳膊胖腿儿的。
进宝与多宝,一字之差,同样是半岁就上京城,然而成长的条件却是天差地别。
二郎媳妇瞅一眼进宝那可爱到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模样,又看向自己怀中的儿子,对比过后的落差感让她心里泛着酸。
若是没有发生地动,若是他们家没有损失房子和鱼塘,多宝准能比现在过得好。
二郎媳妇心中正五味杂陈,耳边听到温婉亲切的声音,“二哥二嫂一路远道而来,累坏了吧?”
为了不让二嫂子觉得自己是在显摆,温婉都没有穿料子太好的衣裳,特地选了套一般的,但她没意识到,自己去了鸿文馆一年半,身上那股子优雅端方的气质是衣服首饰遮挡不住的。
与人说话时,她也不端架子,这样的自然流露,反倒让宋二郎有些不好意思,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挠挠头,“这一路上吃的住的都好,我们不辛苦,不辛苦。”
温婉将目光转向二郎媳妇,二郎媳妇冲她客气地笑了笑。
到底是走投无路求上别人家门,她拿不出以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架势来。
一场天灾,让她的心境多多少少有了转变。
有时候,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再没良心,总不会忘记没了家没了女儿,儿子就快因为这场灾难丢命的时候,是谁及时出现救他们全家出苦海。
温婉上前,看了眼二嫂怀里睁着眼睛的宋多宝。
小家伙很瘦,脸上没多少肉,肌肤被宁州的风吹糙了。
温婉瞧着心疼,伸出手,“二嫂抱了一路,手该酸了,来,让我抱会儿吧!”
二郎媳妇偷偷瞄了眼温婉,隔得越近,对方身上端庄雍容的气质就越明显。
她这样的身份气度,抱自家儿子未免太跌份,二郎媳妇摇摇头,笑道:“多宝初来乍到,有点儿认生,还是我抱着吧,等回去了,三弟妹想咋抱都成。”
进宝还没上京之前,二郎媳妇是得见过的,又白又胖,上京之后养得更好。
自家多宝没那条件,跟进宝没法儿比,不好意思让多宝往温婉跟前凑。
在曾经的哑巴妯娌跟前,二郎媳妇难得的自卑。
和女人的敏感比起来,宋二郎就显得五大三粗,来都来京城了,他才不会想那么多,一直东张西望,想好好记住京城富庶繁华的样子,琢磨着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回去跟人吹嘘自己也是上过京城的人。
二丫的眼神,从一下马车就盯在宋姣身上,但见对方穿了套湘妃色绣海棠的袄裙,腕上的手串以及头上款式新颖的珠花,二丫叫不上名,好不好她不知道,但这些东西,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若非眼前这张脸容还有点熟悉感,二丫险些没敢认这是当初哭着闹着死活不肯上京的姐姐。
“二丫。”宋姣看到她,面上露出喜色,怕打扰到大人们说话,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走到一旁,笑着道:“我前些日子才刚让人做了几双鹿皮靴,正打算抽空请人捎回去给你们,三婶婶跟我说,你们就要上京了,我一直搁在自己房里,待会儿回了府,你去我那试试,看合不合脚。”
话完,往她身后瞄了瞄,眼底有疑惑,“三丫呢?”
二丫没有急着说话,先上上下下打量了宋姣一番,尔后嘴角勾出讽刺的笑,“我要是没记错,当年为了不来京城,跟娘赌气跑出去,害得她险些流产的那个人,是你吧?”
宋姣面上笑意散去大半,“二丫”
“如今当了千金小姐锦衣玉食过好日子的也是你,张口闭口三婶婶,喊得比自家生母还亲热,都快变成他们家的狗了。”二丫说完,抬头直勾勾对上宋姣的眼睛,“姐姐,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盼了一个多月的家人团聚,顷刻间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宋姣扯了扯唇,重新挤出笑容来,“你要是不喜欢靴子也没关系,到时候再做别的就是了,库房里还有料子,咱们做衣裳,挑你喜欢的花色做。”
“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二丫丝毫不领她的情,一把甩开宋姣的手,“我不是你,嘴上说着死都不来,结果天还没亮就瞒着我自个儿走了。他们家有钱有条件,把你养成千金小姐,你这会儿反过来同情可怜我这小村姑了是吧?还死活不肯来,呵!”
宋姣瞧着自家妹妹那满脸的怒意,心中无奈,“你们刚来,先回去见见爷奶,吃了饭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二丫没想到自己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心里窝火。
温婉正在跟二郎媳妇说着话,察觉到不远处小姐妹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她将视线落在宋姣身上,问:“怎么了?”
听到温婉的声音,二丫毫不避讳地直接翻了个白眼,之后将眼睛挪向别处,一个正眼都没给她这位三婶婶。
宋姣见爹娘和三婶婶都看着自己姐妹俩,她弯了弯唇瓣,“没事的三婶婶,我跟二丫太久没见,情绪上难免激动。”
温婉道:“外头怪冷的,都别站着了,赶紧的上车吧,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也一样。”
“嗳,好。”
宋姣笑着应了,回过头时听到二丫一声冷嗤入耳,“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三房的狗,自己亲娘在那儿站了半天你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个女人虚情假意的一句关心,你倒是当成圣旨了,恨不能变成她亲生的管人叫声娘,爹娘当初就不该让你来京城,该来京城的是我!”
“”面对亲妹妹的冷嘲热讽,宋姣说不出反驳的话。
毕竟当初死活不肯来京城的是她,来了以后改变主意不想回去的也是她。
她越是不吭声,二丫脸上的神情就越得意,“怎么着,被我戳中痛脚,不敢吱声儿了?”
看着妹妹,本该生气动怒的宋姣脑海里想到三叔三婶婶为人处世时的态度,慢慢冷静下来,对二丫道:“你想怎么骂我都成,但这会儿外面太冷了,咱能不能先上马车?”
二丫听到这话,胸口的火气不减反增。
“犯贱!”
撂下两个字,她转身直接朝着自己来时坐的那辆马车大步走去。
宋姣原本是想让二丫跟自己和三婶婶坐一辆车的,那么久没见,可以趁机疏通一下感情。
她想让二丫知道,三婶婶人很好,并不是以前爹娘说的那样,他们对三婶婶都有误会。
可二丫已经上了后面那辆马车,宋姣只得打消念头。
温婉和宋二郎夫妇的谈话也结束了,几人回到各自的马车边。
宋姣刚准备过去给爹娘打开帘子,帘子就被里头的人挑开。
不用想也知道是二丫。
收回目光,宋姣对温婉道:“三婶婶,咱们上车吧!”
一面说,一面自然而然地为她挑帘。
这一幕刚巧被对面的二丫看在眼里,她毫不避讳,直接破口骂,“天生的贱骨头!”
宋二郎问她,骂谁呢?
二丫说没骂谁,爹听错了。
抱着儿子上了马车,二郎媳妇对着身旁的闺女蹙眉,“入京之前才交代了你,见着长辈打招呼,你倒好,又是翻白眼又是骂人,你作给谁看呢?”
二丫只当没听见,眼睛瞥向车窗外,嘴巴里低声哼着曲儿。
二郎媳妇火大,“宋二丫,你给我说话!”
“说啥?”二丫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亲娘气势汹汹的眼神,“那个女人把你大闺女弄到她自己名下,养成了她家的狗,张口闭口三婶婶,都不认你这个亲娘了,你还想让我对她怎么客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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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独孤娇千里寻夫,西陵虞英雄救美。
自此后,他身边多了个无微不至的小妻子。
自此后,她发现夫君桃花好旺,千斩不绝。
悍妻初来乍到
“王妃,她可是太子妃的妹妹,打不得啊!”
独孤娇一脸的无辜“没打她啊,是按摩。”
“”按摩的手法是分筋错骨手吧?
西陵虞冷冷说“光按摩哪儿够?管家,刀伺候。”
“”王爷,那可是太子爷的小姨子哇!
“谢谢天虞哥哥,一把杀猪刀就够了。”独孤娇用她纯真的笑脸,说着无比血腥的话。
西陵虞觉得甚好,他们合伙坑他,他就娶个祸害坑死他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