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的伤几日里就完全好了,景旭喜出望外,不住地称赞鱼儿的医术好。
炽鱼躺在花树下的躺椅上,愣愣地望着天,许久,她叹了口气:“我这毒,看来是捱不过去了。”
夕夜的灵石闪烁着:“魂姐姐,你要我们做什么?”
“帮我去找找他,可以么?”炽鱼轻声说道。
夕夜叹了口气:“明白了。”
窗子前,无妄和景旭默默看着花树下对自己的毒无可奈何的炽鱼。
“那人冒充郝方掳走了她,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景旭说道。
无妄说道:“自然是冲我们来的。鱼儿被掳去神行司,我们自然会去救。他想让我们跟神行司打起来。”
“难道是那个人?”景旭疑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要报仇,直接来找我们好了。”
无妄摇摇头:“我不确定。不过,如果是那个人,他不会直接冲我们来的。魏叔,不就是这样么?”
“你是说魏叔是因为他设计才?”景旭皱了眉。
“现在想来,恐怕是。”无妄冷冷说道:“否则以魏叔的谨慎,何至于那么容易着了道。”
“怪不得。”景旭扶了扶下巴:“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魏叔跟我们走南闯北那么久,怎么会区区几个追兵就把他撂倒了。”
无妄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出神。
“哥,那天那些活尸,究竟是怎么回事?”景旭问道。
无妄只是远远看着花树下,没有做声。
“你不觉得奇怪么?那个人居然戴着哭魂的面具。”景旭喃喃说道:“那个敛尸房,怎么会有那么多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东西?”
“不知道。”无妄转身离开了:“我不关心这个。”
“也是。”景旭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神行司里,月城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抱怨道:“居然让姑娘我收拾院子,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弄得这么臭!”
“行啦,老大叫你收拾,你还这么多废话。”绫波用头巾遮住了口鼻,一边干着活儿。
“哎,绫波,你说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月城好奇地问道:“你那天不是在敛尸房门口么?”
“我哪儿知道?”绫波摇摇头:“我跟那鬼盗兄弟正打着架呢,忽然就闻到一股恶臭,臭得我们架都没法打了,全都闪开了。”
月城嘟了嘟嘴:“那气味倒真的是。”
“然后就见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驱使着一众尸体,大摇大摆地出来了。”绫波耸了耸肩。
“那人,是传说中的笑靥哭魂么?”月城问道。
“这谁知道啊。”绫波无奈道:“倒是听说厉鬼哭魂,出现的时候能驱使活尸,一片鬼哭狼嚎。不是死了好多年了么?这又突然出现,谁知道真的假的。”
“绫波,我是觉得奇怪啊,咱们敛尸房的尸体,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月城歪头沉思着:“还有啊,那些尸体丢了,也没人说要找回来?”
绫波忽然牵了牵月城的衣袖,就见郝方踱了过来。月城忙住了嘴,抓起手中的扫帚,继续埋头打扫起来。
炽鱼在花树下发呆,完全没看清楚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面前的,无妄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是你?”
那人取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没有血肉的脸,低沉地说道:“老鬼,好久不见。”
无妄只是对那人冷冷说道:“你来何事?”
“有人告诉我,你手上有宝贝。”鬼头陀道。
“谁告诉你的?鲛珠你不是已经拿走了么?我这里没有新货了。”无妄皱眉道。
鬼头陀指着炽鱼:“我说的是这个宝贝。”
“什么意思?”景旭不解。
“你伤成那样,她竟然这么快就把你治好了。我可都看到了。这个宝贝我一定要。”鬼头陀的声音仍然没有起伏。
炽鱼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能给人治伤……”
无妄温和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我这毒你能解么?”炽鱼忽然问鬼头陀。
景旭一惊:“你干嘛?你还想他给你解毒?知不知道他是谁?”
“卸骨散?”鬼头陀几乎只看了炽鱼一眼,就冷冷说道。
炽鱼点点头:“对,能解么?”
鬼头陀摇摇头:“不能。”
“解不了,你也不用找我了,估计我也快撑不住了。你拿着也没用处的。”炽鱼叹道。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我自有办法让你活着。”鬼头陀冷笑道。
无妄取出一个锦盒,扔给他。鬼头陀接过打开了。
“拿这个换她。”无妄说道。
景旭明白了那是什么。
“这倒是宝贝。值一个月时间。”鬼头陀收起锦囊说道。
“什么意思?”景旭皱眉问道。
“这个东西换她一个月时间。若她还活着,我会再来。”鬼头陀并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扭头就消失了,那诡异的身法景旭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东西?”炽鱼勉强问道。
无妄没有说话。炽鱼看向景旭,他闷在一旁,轻叹了口气:“魏叔可是白折了。”
炽鱼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声音惊乍乍地对她叫道:“小乌鸦!你怎么了?”
三人见一只灰色的大鸟落了下来,大鸟一落地就化作了人形。无妄略一皱眉,这是妖族么?
大鸟似乎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一把推开无妄,抓起炽鱼就摇晃起她的肩膀来,一边心肝儿肉跳地叫起来:“小乌鸦,你这是咋啦?啊?伤哪儿啦?来,二毛叔叔给你看看?”
炽鱼被摇得头昏脑涨,也没力气跟他计较,只是勉强说道:“死鸟,别摇了……晕得很……”
“哦!对,我忘了你伤了。”灰鹫忙放开炽鱼,炽鱼一个没站住,啪地摔倒地上,骂道:“我这是伤员啊,你不能轻点儿么?几百岁了,还一惊一乍的。”
“这怎么了?不好好站着?”灰鹫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没看到她这站不起来么?”景旭抱怨道,心道这鸟人到底有多不靠谱。
无妄扶起炽鱼来。
“我朋友,灰鹫。”炽鱼介绍道。
“不是自称叔叔么……”景旭捂嘴想笑。
“他爹跟我是兄弟,她不该叫我叔叔么?辈分,这是辈分。”灰鹫嚷嚷道。
炽鱼忽然觉得有些头痛:“二毛你就那么想装老么?”
“怎么又整成这样?”灰鹫看着动弹不得的炽鱼:“你给我送信儿来,我这就立马来了。我带你去治治吧。去找K他们,或者苏木,总会有办法。”
炽鱼点点头:“我现在行动不便,只能靠你了。我的二毛叔叔。”
“没事儿。谁让你爹管不了你了,可怜的娃儿。”灰鹫摸了摸炽鱼的头,叹息着摇了摇头。
炽鱼对无妄和景旭道了谢:“我这就去治伤了。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关照了。”
“这就要走了?”无妄心里忽然有些不舍。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炽鱼问道。
“月舞珊瑚。”景旭叹道。
“好,我记着了。等我好了,我给你们找回来的。”炽鱼笑道。
“不用为此犯险。你无恙就好了。”无妄说道:“若是毒伤好了,也捎个信儿来。”
“好。”炽鱼一笑:“东西也是要还的,连同这些天的食宿费用一起。”
“……你不用如此。”无妄没有看炽鱼。
灰鹫扶了炽鱼,这才发现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肩头,尽管她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