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鱼跟在燕离后面,她时不时地看向温粼藏身的地方。这感觉让她很熟悉。
那时候,人人见她都如过街老鼠,喊打喊杀。
那时候,他就在后面默默跟着她,护着她。就算是后面追兵不断,她也不觉得害怕。
危险是随时会有的,但死亡早就跟她绝缘了。
炽鱼盯着地面,不知不觉走慢了些,一个没注意,撞在了燕离身上。
“到了。”燕离指着山谷间一片建筑说道。
炽鱼抬头一看,山谷中云雾缭绕,那片建筑金碧辉煌,犹如云中的宫殿。
“走吧。”燕离没有多说,径自走向那建筑。
这片建筑被一面正红色的墙围了起来,金色的瓦,十分雕花大门却敞开着。
燕离瞄了一眼炽鱼,微微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雕花木门里面并没有庭院,还是一条红墙的巷子。两人走了一段,除了小径两边的红墙,还是红墙。
“这什么意思?”炽鱼苦笑,一回头,燕离不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剩她一个人了。
感知不到温粼的气息,也没有其他人。似乎在片刻间,就剩下她自己。
这么奇怪的地方炽鱼扭头就往回走,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没有岔道。
炽鱼用了三倍的时间原路返回,但那个雕花大门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眼前除了红墙还是红墙。
炽鱼轻叹了口气:“在我面前,玩儿鬼打墙?”
她略一凝神向四周张望,西北方向有一处特殊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十分特别的景致。
燕离从红墙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云老板正在等着他。
“怎么回事?”燕离不解:“你信不过她么?”
云老板瞄了一眼燕离:“你知不知道我又救了你一次。”
“什么意思?”燕离略微皱眉,表情有些茫然。
云老板拍了拍燕离的肩头:“房间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去歇着吧。”
“等等,火琅他们怎么样?”燕离问道。
云老板幽幽地说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会没关系?”燕离一急。
云老板并没有再多解释,径自走了。
燕离追了上去:“他们究竟怎么了?”
“现在还没怎么。”云老板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那些人并没有去找他们麻烦。”
燕离听到此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那鱼儿呢?你究竟想干嘛?”
“放心,我不打算惹她。”云老板说道。
鹿鸣阁,五爷的神情有些疑虑,他看了看凝月,凝月冲他点点头,他又看向温粼:“真有这么一处地方?”
温粼点头,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有些许焦虑:“都怪我,非要鱼儿去帮我卧底。这下真出事儿了。”
三天以前,温粼跟随炽鱼到了那片红墙建筑之外,他亲眼见着炽鱼和燕离进去。但诡异的是,那片建筑就在他眼前无端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来由。就那么直接消失了。
温粼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他在那片区域反复搜索了无数遍,没有任何结果。
就像那片建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温粼当然知道有一些术法可以产生逼真的幻象,但凭他的修为,能轻易骗过他的眼睛并不容易。而且,燕离和炽鱼实实在在的消失了,又是去哪儿了呢?
温粼发了讯息,让蛇人跟来再仔细搜索,他则就在原地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日清早,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红墙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一眼泉。山中有泉,并不奇怪,一夜之间凭空出现本就稀奇了。更稀奇的是,这口泉水赤红如血。
温粼意识到事情完全不对,在原地留了人守候,自己赶来了梧桐镇。因为他知道在混沌界,能帮上他的大概只有五爷夫妇两了。
凝月沉吟了半晌,安慰道:“温王莫急,如果真如您所说那是一口血泉,倒有可能是通向那一处的。”
温粼扶了扶下巴:“但愿如此,不然真是坑苦了鱼儿了”
五爷站起身来:“我这就出发,去确定一下。”
铁门上密密地刻着符咒。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里更阴冷的地方了。他在下面已经这么久了青年垂着头,长久地立在那道铁门前,他一头蓝发几乎已经长到及腰,他的表情很是难过。
他站在那里,迟疑了很久,终于伸出了手,想去打开那个印着特殊符咒的锁,一只缠满了纱带的手摁住了他的手。
蓝发青年略微一抬头,就见那人深灰色的眼瞳,一脸怒气:“你疯了?”
蓝发青年苦笑:“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在下面。”
“那又怎么样?”灰瞳男子斥道。
蓝发青年摇摇头:“我对不起他。”他推开灰瞳男子的手,又想去开锁。
“澜寅!”阿翎叫道:“你找死么?”
“死?”澜寅笑得略微有些苦涩:“你跟我说死?”
阿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别以为你不会死!他的力量连我都忌惮。”
“行了。”澜寅打断他,说道:“我答应过他。”
“你答应他什么?你真要放他出来?”阿翎怒道。
“为什么不能?”澜寅的表情很平静。
“他安于被囚禁百年,跟你换的可是你的”阿翎死死抓着澜寅,早已没了往日的神色。
“他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澜寅再次推开了阿翎的手。他的手放在铁门上,幽蓝色的符咒显现出来。
阿翎一把摁住了澜寅拖了回来,幽蓝色的符咒暗淡了下去。
“你做什么!”澜寅有些恼怒:“你也不听我的么?”
“放你娘的屁!你去送死,我凭什么听你的?”阿翎骂道,残影已一刀拦在了澜寅面前。
澜寅的右眼像被墨汁渲染了一般,漆黑的颜色慢慢蔓延开了,终于整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
“鬼瞳呵,你要用鬼瞳来对付我么?”阿翎皱了皱眉撩起了衣袖,露出两只缠满了纱带的胳膊来,那纱带上的符印隐约可见。阿翎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平静地说道:“你要执意如此,这符印也不必再封了。”
“你?让开!”澜寅略一迟疑。
阿翎头一昂:“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