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气呼呼地昂着头,死瞪着炽鱼,对着一旁小几上的一只花盆抬了抬腿:“明码标价,那上面可写得清清楚楚。”
炽鱼仔细看了看那花盆,挠了挠头:“哪儿呢?”
“背面,背面!转过来。”乌龟不耐烦道:“笨哪。”
炽鱼转过花盆,果然,花盆背面有人用与花盆颜色相近的笔写了两行小字:
吃:100贝
洗:500贝
“这啥意思?”炽鱼茫然地看向夕夜,夕夜手一摊看向乌龟。
那乌龟慢慢悠悠地爬过来,眼皮抬了抬:“你俩又吃又洗的,一共1200贝。”
“什么贝?”炽鱼一脸懵逼。
“什么?你们连贝都不知道?”乌龟忽然变了脸,声音扭曲着:“来吃霸王餐么?!来呀,都给我抓起来!”
原本空荡荡的店里,呼啦一下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堆人,把原本就不宽敞的店里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瞪着眼睛竖着眉毛,牙齿夸张地咬得咯咯作响,一脸凶神恶煞,手上拿着烧火棍,锅盖,铲子,菜刀,板砖
炽鱼看着这帮乌合之众就头痛。
一人的棍子竟然不知死活地杵在了炽鱼的胸前。那人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厉声斥道:“喂!给不给钱?”
炽鱼拨开他的棍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魂姐姐”夕夜砸了砸嘴,居然一脸兴奋地问炽鱼:“他们这么讨厌,我吃了他们不算吃人吧?”
炽鱼白了他一眼:“吃,就知道吃!”
夕夜愣了愣,露出失落的表情:“又不行?好吧”
夕夜手上的符文红了。
乌龟的眼神忽然从他们身上挪向墙上的窟窿,一屋子手持“劳动工具”的人也跟着看向那窟窿。
黑黢黢的窟窿里走出来一个人,他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个看不出图案的面具,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
他的两只手都缠着厚重的纱带。
正是刚刚迎面遇着那个人。
炽鱼皱了皱眉。
乌龟一行人哗啦一声恭恭敬敬地闪到了两边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乌龟的头已经要贴在地上了,嘟囔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那人像是没看着他们一样,自顾自地从夹道欢迎中走过。临到门口,他才抬头看了炽鱼一眼,低下头又继续走了。
等那人走远了,连影子都见不到了。乌龟和那群人才敢动弹,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那些人竟然憋出了一身汗来。
夕夜手里灵力一引,手上红色的符文再次显现出来。
那群人又围了上来。
炽鱼歪头看向夕夜:“你还”
“这不是归老板么?又有生意了?”有人打断了炽鱼的话。
乌龟的目光碰到说话的人,吓得他蹭地“站”了起来,一道光焰闪过,他就当场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哟,十四大人哪”乌龟人迎上去,脸上都要笑出褶子来。
十四笑了笑,看向炽鱼:“怎么,有新客人?”
“什么客人呀。”乌龟人讪笑:“这不,遇着俩不懂规矩的牲口么?”
“牲,牲口??”炽鱼眼睛都大了。
夕夜紧盯着她,脸上又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就等炽鱼一发火,冲上去大快朵颐。
瞄着夕夜的蠢蠢欲动,十四偷笑:“归老板这话可要慎重。”
“又是你,跟着我么?”炽鱼不快。
“住口!你怎么敢对十四大人不敬!”乌龟人冲上来。
“归鲜,行啦。”十四笑道:“这是我朋友。”
炽鱼拖着夕夜就走,几个人拦在了门口。
十四对归鲜笑道:“多少钱?我给。”
“这怎么好意思了”归鲜忙说道,示意那些人让路。
“正好,我有事儿想麻烦你帮忙。”十四抬了抬头。
炽鱼和夕夜回到吉家客栈天色已经很晚了,阿浓早就准备好了房间,炽鱼回去倒头便睡。
月亮挂在黑色的天际,没有云。
归鲜领着十四走进了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
屋子中间淡紫色的光线明亮起来,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中一片混沌的影子若隐若现。
光影映照在归鲜脸上,神色凝重,他抬眼看向十四:“大人真的想看吗?”
十四坐在水晶球对面,点点头。
归鲜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他闭了眼,双手放在水晶球之上,口中喃喃念叨起来。
水晶球里的光影迅速变换起来,那片灰色的混沌逐渐变红,水晶球里一片血色。
归鲜紧皱着眉:“竟然这样”
血色的混沌膨胀着,很快充满了水晶球,鲜红得就像要炸裂出来。
一片黑色的闪电,水晶球“啪”地炸开了。
尖利碎片四处飞溅,十四一拉归鲜,一片碎片仍然自他左颊擦过,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从嘴角到耳后。
归鲜的眼里一片惊恐:“怎么会”
“没事儿吧?”十四问道,他注意到归鲜脸上的伤口,从鲜红变得乌黑,
归鲜倒地,一脸不可置信。他勉强抬了抬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话来。
“喂!”十四拍了拍归鲜,他的身体再也没了反应。
魔珞赶到的时候,十四已经将归鲜的身体收拾好了。
十四将一块暗蓝色的石头递给魔珞:“他交代的。”
魔珞接过了:“这是?”
“那道门的钥匙。”十四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问鱼儿的事,没想到害归鲜送了命。”
魔珞摇头:“怎么会这样?归鲜是鬼界数一数二的占卜师。”
“我亲眼所见。”十四略微有些恼怒:“他要探究的东西,他根本压不住。”
“这么说,她可能真的是”魔珞看着那块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但一定不是他们能容得下的人。”十四摇头叹道。
炽鱼睡得很熟。
清溪镇她曾经待过不短的时间。但这个清溪镇是完全陌生的。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那个清溪镇。
但她睡得很踏实。因为有夕夜在。
夕夜就在一旁守着她,睡觉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夕夜一回头就见有人站在炽鱼的床前。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