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姵的夸赞,萧燦并没有太当回事。
他坦然道:“好好的姑娘嫁进萧家,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对她好是应该的。”
萧姵听了这话,突然对二嫂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意。
哪家的姑娘出嫁后不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可能得到夫君真心对待,而且是一辈子真心对待的又有几人?
萧燦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猜出她的想法并不难。
他笑着打趣道:“我家小九这般厉害,将来的夫君哪儿敢对你不好?”
“二哥!”萧姵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
威逼利诱得来的好与发自内心的好,能是一样的么!
萧燦道:“越大心眼越小,开个玩笑还真敢翻脸……我说小九,母亲留了那么多的嫁妆给你,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心动有什么用,我总不能真为了拿到那些嫁妆就胡乱找个人嫁了吧?”
“怎么是胡乱找个人,二哥觉得那位……”
不等他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人一骑。
“小九,有人来了,你赶紧下来。”
萧姵刚想动作,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萧二哥,小九——”
桓二哥?!
萧姵赶紧从萧燦背上滑落,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袍。
桓郁与他们相隔并不远,只是山间林密,一时间没能看清楚。
见萧姵的动作十分狼狈,桓郁暗暗好笑。
小九那日刚强调过她不是孩子,可今日一看,她有时的确非常孩子气。
他冲兄妹二人抱拳施礼:“萧二哥,小九。”
萧燦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也抱拳还了一礼:“桓二弟。”
世间凑巧的事情果真这么多吗?
他方才想要提起的人,恰是这位桓家二公子。
无论家世、容貌、人品、才学,他与小九都十分匹配。
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不是双方条件合适就能在一起的。
当然,他方才只是在与妹妹玩笑,并非真的打算撮合他们。
毕竟他与桓郁相处的机会很少,彼此之间谈不上有多了解,他完全不清楚桓郁对自家小九有没有那种意思。
然而就在此刻,他几乎肯定了一点,这家伙对小九绝非是朋友这么简单。
白云庵离京城二十里,且小九到此处上香一事,并没有几个人知晓。
可桓郁不仅知晓,而且还不顾天气炎热赶了过来,谁会相信他没有花心思?
萧燦是过来人,对此深有体会。
萧姵哪里知晓自家二哥在想些什么,她和桓郁一样,想的也是那日说过的话。
她这脸打得可真够响的!
才刚说过自己不是孩子,转眼就趴在兄长的背上耍赖。
桓二哥是那种蔫儿坏的人,此时心里不定怎么偷着笑话自己呢!
她撇撇嘴,走到桓郁面前:“桓二哥,你不在府里纳凉,跑这儿来做甚?”
桓郁笑着解释:“陛下两日后将要前往行宫避暑,特意降旨让麒麟卫随侍。
而且陛下还特意叮嘱,让麒麟卫先行一步,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行宫。
小九是墨麒队长,这种时候必须与队员们在一起,所以我才到这里来寻你。”
“啥?麒麟卫也要随侍?”萧姵苦着脸,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几句。
脾气直也得分一分对象。
在一般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弋阳郡主,就算是闯了祸也有的是人帮她善后。
因此他们都认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必要绕弯子。
可姐夫是一般人么?
自己最近对他不似从前那般热络,他怎可能感觉不出来?
他就是担心她会寻个借口不去行宫,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桓郁道:“我本以为你在国公府,所以得知消息后便打算去知会你一声。
去了之后却听说你来了白云庵,索性就跑了一趟。没想到萧二哥也在这里。”
萧燦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下山,晚了恐怕连城都进不了。”
萧桓二人没有异议,三人一起牵着马迅速下了山。
待兄妹二人回到国公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萧燦叮嘱道:“小九,二哥还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你先回去休息。”
“知道了,二哥也早些休息。”萧姵把马匹交给门房,朝二门那边走去。
国公府家大业大,晚间负责看守二门的婆子都有四五名。
萧姵与寻常闺秀不一样,天黑之后进出二门也是常有的事,婆子们早已经见怪不怪,每次都要与她说笑一阵。
今晚却明显有些不同。
婆子们热情不减,神色间却有些古怪。
萧姵与她们说笑了几句,往门里瞄了一眼。
只见一身玫红色衣裙的萧婵站在那里,一双生得挺漂亮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萧姵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她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萧婵了。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长的时间不见,非但个头儿不见长,本事也没有半分长进,甚至还倒退了。
从前还知道背后捅刀子,带着父亲来抓自己的现行,如今却只剩下用眼刀子杀人这一招了。
“萧婵,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守在这里想干嘛呢?”
萧婵怒斥道:“萧姵,你实在太卑鄙太恶毒了。偌大的国公府,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她与辛素在国公府存在感很低,自然就没有什么人去通知她们来接旨。
待她们母女知晓国公府变天一事,传旨的太监都已经回到皇宫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把母女二人给劈晕了。
尤其是辛素,她想的还不是自己,而是女儿的嫁妆。
萧思谦这个大骗子!
说什么婵儿年纪小,嫁妆一事不用太过着急。
如今他自己都成了光杆儿国丈,还拿什么去给女儿置办嫁妆,购买田庄?
萧燦做了定国公,世子夫人凌氏就是当然的国公府女主人。
那女人面慈心狠,比起聂氏,她对付她们母女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氏主持中馈十多年,虽然从不与她们来往,却从未短过她们的吃用。
换作凌氏,今后的月钱还能不能按时足额领到都难说。
辛素生气归生气,脑子依旧非常清醒。
她心知女儿既幼稚又执拗,这种时候不宜出现在国公爷面前,便叮嘱她好生留在屋里,一个人去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