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暖和的马车上,杨水寒饮着酒、夏凝吃着点心,场面竟是难得的和谐。
逃!要怎么逃?
这个问题,自从昨儿夜里,小龙帮她治好手腕上的伤、并以白光回应她之后,夏凝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但关键是,杨水寒武功惊人,夏凝是武功想象力惊人,两者压根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极少,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似乎是索命的音符,让夏凝的心中,越发慌乱。
“哎呦,肚子疼!”忽然间,夏凝捂着肚子低呼出声。
对此,杨水寒不置可否,像是没听到一般,甚至连喝酒的动作都没丝毫停滞,呵,指定在玩什么把戏,想着逃跑呢。
“痛!”夏凝抱着双膝,将整个身子都缩成一团。
马车来到城门,将要出城。
“我、我流血了。”惊惶的声音,满脸的泪水:“我是不是要死了?”
随着夏凝从座位上跌落,杨水寒皱起了眉头,咦,不是装的啊,那坐垫上,有艳目的红,似乎真有事儿。
“啊!”顺着杨水寒目光看过去的夏凝,似乎也看到了,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覆上那片红。
“是,我毒发了,是不是,我要死了,是不是?”
似乎是过于害怕,跪坐的夏凝想要起身,不料却将整个身子都扎进那堆血迹中,狼狈极了。
“呜呜,我是不是毒发了?”抽抽噎噎的夏凝一把鼻涕一把泪,期待的看着杨水寒:“杨公子,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她还伸出沾满了血迹的手掌。
“杨公子,你帮我把把脉。”
夏凝的血掌,眼瞅着就递到了杨水寒的手中。
“你!”杨水寒嫌恶极了,手掌翻转隔空击向夏凝,堪堪将之推回原位,然后对着马夫恶声恶气的吩咐道:“找家医馆。”
“爹,女儿不孝,先死一步了,您赚那么多钱,我是花不上了,留着干嘛啊,早知道就……”
“闭嘴!”对夏凝的碎碎念,杨水寒忍无可忍。
“嗝~”夏凝打了个饱嗝,然后就闭嘴了,话说,她刚才吃多了。
医馆的大门紧闭,马夫上前敲门,敲得砰砰响,就像夏凝此刻的心一样。
骂骂咧咧的伙计开了门,被杨水寒一瞪,没声了,一路小跑去喊老大夫,夏凝提着裙子紧随其后。
“大夫,救命啊!”
吹胡子瞪眼的老大夫,看了夏凝张开的双手和衣裙一眼,心里就有谱了:“姑娘莫怕。”随即对内室喊了一句‘老婆子’。
一位慈祥的大神走出来,引着夏凝入内室:“姑娘,请跟我来。”
杨水寒抬腿就要跟进去,不料被老大夫拦住:“内人帮姑娘瞧病,公子在外等候便是。”
刚走过门帘的夏凝听闻此话,暗松一口气。
大婶要为她把脉,夏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讨要一盆水,净了手后,才伸出手。
“姑娘脉象平稳,只是稍有些羸弱,我为姑娘开个补血的方子,食上几日便可。”
“大婶,我,有没有中毒啊?”夏凝试探性的问道:“这几日,我总感觉身体僵硬,像是有些行动不便。”
大婶笑了:“天气冷,冻得。”
“我,我还以为自己中毒了呢!”天知道夏凝说出这句话,内心是有多么的激动啊。
慢慢换着衣服的夏凝,仔细听外面杨水寒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似要踏到她的心上。
没有逃跑的条件啊!
将一堆血呼啦查的东西裹入换下来的衣服内,夏凝内视灵盏,和龙蛋中的小龙进行一番单方面的会话。
“小龙宝宝,我怎么进不去你的大殿呢?敖丙上次是怎么把我弄进去的?”
夏凝现在,真的走投无路毫无办法,她就是杨水寒沾板上的鱼肉。
说起鱼肉,夏凝不由得又将手里的脏衣裙裹紧了一些。
昨晚,在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伤势莫名恢复后,心里就做了一个逃跑计划。
清晨,夏凝趁着上净房的功夫,悄悄遛进客栈后厨,捡了几个鱼漂、鸡肠啥的,也不嫌恶心;回到房间后,将手腕再一次狠心割开,给鱼漂和鸡肠内装满血,使绢布包好后,小心缠裹在身后。
上了马车后,夏凝就暗暗用力,企图将小布包坐破,可她缠裹的太紧,所以直到快要出城,才将将成功。
血水流出后,她格外卖力的将自己弄得很脏,就是赌有洁癖的杨水寒,不会帮她把脉。
幸好啊,她赌赢了,万一杨水寒发现她毒已经解了,一定会对她更加严格,把她捆起来都不一定。
不过这一通忙活下来,夏凝也总算是进了医馆,虽然现在逃不出去,但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毒解了啊。
想到这里,夏凝心中顿生欢喜,忍不住对着龙蛋嘟起嘴,‘啾’的一声。
龙蛋‘咔嚓’一声响,似乎在回应她的飞吻。
夏凝慢吞吞的从内室走出来,满心的不情愿,话说,明知道往前走就是送死,能情愿吗?
一上马车,夏凝就将手里拎着的药,给仍到了一旁。她的这个动作,落在杨水寒眼里,换来他一声轻笑。
“笑什么?”夏凝正为自己刚才没趁机逃跑懊恼呢,见他如此,不由得脸色一红。话说,她是不是太怂了,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为什么不逃呢?”这是杨水寒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夏凝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我逃了,你不追吗?”
“呵!”杨水寒心里想,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把你给追回来啊。
对他的心思,夏凝门儿清,我是那山庄方圆一公里的唯一人选,你能放过我才怪嘞。
野狼和小羊组合的杨水寒、夏凝,此刻的内心所想,竟是奇异般的一致。
由于早上医馆那一出,耽误了些时间,所以一路上,杨水寒仅是在路过的城市换了马匹,连夏凝提出的下车就餐都不被允许。
无数次内视灵盏、和小龙进行单方面沟通的夏凝,越来越绝望。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嘭’的一阵白雾起,树林中假装在解手的夏凝,凭空消失了,在她消失的瞬间,有一袭白衣,从旁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