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拟定的“九年义务教育”计划,以第一站鹿台为起点,一路向东,沿途计划经过的城市连成一条接近笔直的线,终点正是厨房在天下的势力所在,东海湾。
如果在鹿台见到的第一批人都收服不了,那岂不是出师不利?
这多不吉利啊,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小小熊直接胆大包天地扯起了“天启”的大旗,这对于天下人来说,是比一切都要光明的希望。
就好像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水分的朽木上,浇上一桶油,再点上一把火。
朽木不可雕,但是可以烧。
即使是难堪大用的朽木,烧起来也能发光发热,烧完了还能化成灰,为新时代奠基。
小小熊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邪教教主,在106人心中点燃了一把火,一把可以让所有天下人不惜性命的火。
“天启”,不就是天上的邪教用来糊弄天下人的吗,借来用一用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还是有的,可是在“熊人种”这个特殊的掩护下,完全没有问题。
以熊人种的风格,会学习天上人族最简单的手段来抓天下的苦力,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熊人种能干吗?
那就是个卖小熊饼干和合金的啊,多抓天下人的苦力,岂不是意味着更多的合金?
天上人开心都来不及,哪里管得着冒用天启这种小事。
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当然天下人的死活不用管。
这就是天上人的心理,绝对的,小小熊自己猜的。
但是阿露露很震鲸啊,这可是死罪。
说实话,小山姜都觉得这么做有点冒险。
上一个冒用天启的,是熔岩巨兽种的石头人属,冒用的人被轰成了渣,熔岩巨兽那可是比熊人种好斗善斗得多的种族啊。
当然他也不怕就是了,现在小小熊的背后,可是有典主在撑腰,那熊人种证明就是他弄来的啊。
只是会不会太莽撞,从而干扰到典主的计划?
实际上,典主到底是不是有计划都还是个问题。
但是,他听槿的,自然不会阻止这种触犯天上人法律的行为,这种信任不需要理由。
可是,槿到底想怎么做呢?
一直加大重力倍数,会不会出问题?
威压还在变强,106人苦苦支撑,试图让英雄王发现自己的闪光点,但是这威压却愈加强烈。
难道是因为王之威严不容触犯,可不触犯不就没了机会?
真不愧是天上人,果然不讲道理。
106人心中所想不一,但目的却是一样,想要借助这个英雄王爬到天上,出人头地。
阿露露看着这些被按得死死的人,总算明白了小小熊姐姐的用意。
在她点出了“天启”的身份后,这些人心中对于“魔王”的畏惧竟然消失了,化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高人一等以及妄图利用的心理。
他们没有敬重,没有畏惧,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去利用英雄王!
这与豺狼何异?
九年义务教育计划,可不会教这样一群豺狼。
这正是在驯化,把豺狼的脚打断,牙拔光,变成一只忠心耿耿的跛狗。
小小熊姐姐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呆萌仁慈啊。
确实如此,小小熊就算再蠢,看人还是看得挺准的,对这些人压根就不抱太大期望,就是想要把他们利用起来,免得落了个不吉利的“出师不利”。
既然106人还在挣扎,那威压就会越来越强,已经有不少人目眦尽裂,七窍流血,甚至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那个曾经在梦里杀了老王的年轻人,吃力地撇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妻子。
那张好看的脸被按在地上,满地是血,她的身体都要被压扁了,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可她还在努力,试图转这次天启,哪怕觉得自己快被压碎了,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年轻人见状,心下凄苦不已,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我得带她离开这里,这天上不去也罢,就算去了又如何,谁能保证天上有多好。
你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这就带你走。
随着想去天上的想法淡去,年轻人觉得威压顿时轻了很多,至少他已经可以慢慢行动。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够着抓住她已经紧紧贴在地面上的手。
那手上表面毫无血色,下表面却红得发紫,显然她的血液流动已经受到了干扰,再不走,必死。
“我带你走……”
年轻人慢慢地爬起,努力想要抱起她,但是她贴地面贴得太紧了,根本无从插手。
年轻人急得连连去抠那边缘,试图将其妻子从地面上抠起,可是没用,手根本伸不进去。
这种情况,连拖都不可以,一拖那可就直接磨死了。
他想救救不了,她能活却宁愿死。
年轻人满面是血,连鼻子都没了,脸上还印着一些小石子,丑陋不堪,可他顾不上这些,他跪在地上,向英雄王不断磕头。
“伟大的英雄王啊!求您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她无意冒犯您的威严。”
年轻人一次次地磕头,一次次地乞求,可身边妻子身上传来的咔咔声让他越来越急,连脑袋都磕破了。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她想要的,我都给不了!
现在就连救她都做不到!
他的内心满是无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磕破自己的头,为她这个并不爱他的妻子求一线生机。
“求您了!求您了!”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女人,她什么都不会!”
“她只是个可怜人!她只是一心求死,却又不敢自己动手,求您了,放过她!”
“她只是对天下人失望了,但她没有能力,没有勇气去报仇,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求求您放过她,她只是走不出心理阴影,想要找个什么都能做到的人为她报仇,她甚至想没有的话,那就自己生一个!”
“求求您放过她,她只是个荒唐的孩子,您就把她当个屁放了吧!”
“求您了!”
……
年轻人不断地求饶,已经磕得面目全非,就连那些家丑都给抖了出来,他已没有任何办法,才会豁出一切。
“求您了!就把这肮脏的女人给放了吧!杀了她也会脏了您的手啊!”
年轻人再一次咒骂这个女人,将其形容成天底下最贱的女子,试图以其肮脏程度来让她活命。
强者不会介意踩死一只蚂蚁,但肯定不愿去踩一堆不可描述的东西。
这已是他最后的办法,当然还有最后一步。
身为提醒英雄王这是堆不可描述之物的人,为了防止他心情暴虐之下瞬间无差别攻击杀了她。
他必须死。
在那把简陋的匕首已经刺破外露的额骨,刺入小半分,即将刺穿的瞬间,一股巨力阻止了他。
是一双手,他无比喜欢无比渴望却求而不得的手。
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起身,正双手抓住男人自裁的左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
几乎被压平的脸上,满是血迹和沙砾,丑陋不堪,可在男人心中,她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
她一把抢过那匕首,狠狠都在地上,对着男人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齐齐应声而断无力地吊在手掌之上。
男人站得笔直,一巴掌下来动都没动一下,除了几颗碎牙飞了出去、满口鲜血炸开,脸上肌肉撕裂之外,问题不大。
“混蛋!你要早这样说我怎么会这样!”
“你要早说爱我,哪里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你混蛋!”
“你混蛋!”
女人发疯一般对男人又抓又打,又踩又踹,仿佛自己右手不是断了,而是就长这样一般。
男人始终立正挨打,竟然在笑。
女人毕竟身受重伤,闹了几下就一阵瘫倒在男人身上,柔若无骨的身躯因为痛苦而不断颤抖。
男人把妻子放在地上,对着英雄王再次跪下,微笑着抚摸着她已经不再好看的脸。
“伟大的英雄王啊,再次乞求您放过她……”
他捡起那匕首,抬头直视英雄王,满是血污的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如果不肯的话,那就杀了你。”
缺了一口牙,毕竟漏风,声音怎么听怎么好笑。
可此言一出,四下震惊,继而惊怒。
除开那女人,她的身体她清楚,她要死了,可她此刻无比开心。
下辈子,还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