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花听了立马认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给我们家大郎娶到月娥做媳妇,真是我这个老婆子三世修来的福气呢!”
曼娘说的这句话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但是却也带着恭维的成分在,可是她没想到,宋春花还真的接了下去,并且跟她说,能娶到张月娥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瞧瞧这是老婆婆说出来的话吗?都说婆婆跟儿媳妇天生相克,就是上辈子的仇家,咋这个定律到了徐家这边就不管用了呢?
曼娘笑了笑,然后说,“月娥能嫁进你们家来也是她的福气,有你这么一个好婆婆!”
哪知道,宋春花却摆摆手,“可不敢,月娥嫁给我们家有承那是低嫁了,这种好事,一辈子就一件,还让我们家有承给捡到咯。”
曼娘一噎,这不符合常理啊!这明显是奉承的话,如果是旁人的话,估计就笑一笑就算默认了,可是宋春花居然否定了她,并且再次将张月娥捧的高高的,难不成这是宋春花的新招数?故意将儿媳妇捧的高高的?
就在曼娘怀疑人生之际,宋春花就开始夸上了,“曼娘妹子你是不知道哦,我们家月娥啊,那叫一个没的说,长得好,做饭好吃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很是能干,自从她嫁进来之后,我们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我们家大郎也一下子就考中了解元,这全都是月娥的功劳啊,现在我们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不喜欢月娥的!”当然,剩下那两个白眼狼,被她屏蔽在全家的范围之外了。
曼娘听了却不怎么相信,不过她还是奉承了两句,“要不怎么说老姐姐你有福气呢,能娶到这么一个好儿媳妇。”
宋春花闻言话音一转,“不过,你们家儿媳妇也很能干,你是不知道啊,当初我们搬过来的时候,你们家儿媳妇过的日子那叫一个苦哦,大冬天的天天出去摆摊买面皮,你说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吃那冷冰冰的面皮啊?谁不想吃口热乎的?我们搬家那天,正好她过来帮忙,我们家月娥知道她买面皮之后,就教了她做酸辣面,在这大冬天的吃一口热乎的酸辣面,那叫一个舒坦啊,这生意不就好起来了?”
曼娘听明白了,他们田家日子能过得好,也多亏了张月娥。
“原来还有这一出,那是多亏了月娥了。”曼娘脸上的笑都快笑僵了,心里忍不住腹诽,还没见过这样的婆婆呢,你客套的夸自己儿媳妇一下也就算了,咋还夸个没完了呢?而且,这是不光要自己夸,还想让旁人跟着一块夸的意思啊!
“不过,幸亏你找来了,要我说,闺女还是得好好教养才行,你们家丫丫放在那她手底下……”宋春花撇撇嘴,摇摇头,“我看不行,你看她把她闺女养成啥样了?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也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家世。”
曼娘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说出来,只说田家旺是被田老太偷走的,她并没有说,田家旺的真实身份,也没有说田歌也不是田老太亲生的。所以,宋春花就以为田家旺是田老太拐来的,而田歌是田老太亲生的。
曼娘闻言脸沉了下来,她没有跟那个田歌接触过,但是,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了,可不是一个好女子会做的事情!
而田纤巧那个女人对田歌自己搬出去住,一点异议都没有,想来也是觉得,反正这不是自己闺女,当然是学的越坏越好了!试想一下,田歌如果没有被田纤巧偷走的话,那么她此时可能是官家千金,受到的教养都是最好的,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与别的男人无媒苟合?!
曼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田纤巧定然是不想让田歌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默认她搬出去了,田歌搬出去这无疑是帮了田纤巧一把。但是田纤巧却不知道,曼娘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就算田歌留在家里,她也不会乱说话的。
一时间,院子里的宋春花和曼娘都有些沉默,这时候,徐有承正好从学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她娘跟曼娘大眼瞪小眼呢。
“娘,曼娘婶子,你们这是干啥呢?哎呦,银锁,快让大伯抱抱。”徐有承这两天也夺得银锁宠爱,以至于,徐有承一回来就十分自觉的来找银锁求抱抱了,所谓习惯成自然,不过徐有承也有自己的理论,他现在多学学怎么抱孩子,等以后张月娥将孩子生下来,他就可以抱了。
张月娥听到了动静,让徐苗出去看看,是不是徐有承回来了。
徐苗在厨房门口往外望了一眼,就噘着嘴回来了,大哥也那么喜欢银锁。现在全家上下几乎都很喜欢银锁,她这个当姑姑的根本就没有站脚的地方了。
当然,徐苗也不是不喜欢银锁,现在的她只不过没有适应这个身份的变化而已。以前她是全家最小的,怎么疯,怎么玩都没关系,她知道全家最厉害的她娘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哥虽然严厉,但是对她也几乎有求必应,更何况还有一个好大嫂,可以给她做无数美食,还给她买衣裳买首饰。这几个月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可是银锁来了,她娘将银锁当做心肝疼,她大嫂也十分喜欢银锁,现在就连他大哥也是这样,这才几天啊?银锁刚来几天,就直接虏获了她大哥的心,徐苗现在十分的失落。
“是大哥回来了,正在那抱着银锁玩呢。”
张月娥一听就知道了,徐苗这是吃醋了。她摇头失笑,这这时候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徐苗还是个孩子呢,虽然她已经是人家的姑姑了,可是这也不能改变她还未及笄的事实
“好了好了,一会我多给你放两片叉烧肉。”
徐苗脸色这才多云转晴。
张月娥乘出一碗大骨汤来,然后将煮好的拉面盛出来放进去,上面放上切成两半的溏心蛋,撒上葱花,最后再将切好的叉烧肉放在铁锅里煎一下,煎的呲呲作响,然后在整齐码放在面上,这样一碗叉烧豚骨拉面就做好了。
张月娥闻了闻香味,然后拍拍手,“这碗做好了,端出去吧!”
徐苗知道这碗是给丫丫吃的,她知道田家的事情,所以对曼娘的遭遇有些怜悯,但也仅限于此了,两家相互交往也是有来有往的,曼娘做了什么新鲜的吃食,或者是得了什么新鲜的果子,都会分一点给她们。
再说,这吃食都是她大嫂做的,她大嫂让她端给曼娘,她怎么可能有异议?
不过也正是因为曼娘的知礼,才让徐苗这个小醋精没有觉得她们是来蹭吃蹭喝的。
徐苗将拉面端出去,“婶子快来尝尝我嫂子新做的拉面。”
徐苗一走近,丫丫就撅着小屁股抬起头朝徐苗这里看,然后就像闻着香味了一般,直起了身子,颤颤巍巍的小跑了过来。
曼娘赶紧接住她,然后一把将小小抱起来放在腿上,一手圈着丫丫,另一只手接过徐苗端过来的碗,“又来你们家蹭吃蹭喝了,丫丫快点说谢谢姨姨。”
“一一,啊,一”丫丫口齿不清的喊了两声,然后就不说话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曼娘手里的碗。
丫丫的声音也吸引了银锁的主意,银锁那小脑袋从宋春花的怀里伸了出来,直勾勾的朝丫丫那里看去,不,确切的说是朝那碗面看了过去。
宋春花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银锁也是个小吃货呢。”
曼娘圈着丫丫,准备喂丫丫吃面,可是那碗面本来就不少,给丫丫吃完,在给曼娘吃都是足够的,虽然没有那么烫,但是也很不方便。
宋春花便说徐苗,“再去拿一个碗一个凳子过来,你这没有眼力见的,那么大碗,你婶子端都端不住。”
徐苗一拍脑门,她怎么没想到呢,便赶紧回厨房又拿了一个小碗过来,并且搬了个凳子放在曼娘的跟前。
这下子,曼娘可以将面条盛进小碗里然后慢慢的喂丫丫吃了,徐苗见碗里只有面条有点干,就十分自觉的进厨房又拿了一个勺子出来。
“婶子,这个汤可是大骨熬成的,好喝的很。”
曼娘闻言,立马用勺子盛了点汤放在小碗里,然后喂给丫丫吃,丫丫吃过之后开心的直拍手。
“吃吃吃”丫丫吃下曼娘喂给她的面条,然后小手抓住勺子,盛了一勺汤颤颤巍巍的抬起来,要给曼娘吃。
曼娘双眼一热,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奶奶不吃,丫丫吃。”
宋春花听出曼娘的哭腔,她叹口气,“你没有没有想过去报官?田老太偷走家旺,总得受到惩罚。”
曼娘闻言朝宋春花勉强笑了笑,“我也不是没想过去报官,可是以后家旺还要在这里住着,田纤巧她虽说偷走了家旺,可也将他好好的养大成人了,没有亏待过他,还给他娶了一房好媳妇,我若是再不近人情的报官,那家旺还怎么住在这里?她好歹没有虐待家旺,也没有将家旺扔掉,让他成为一个乞丐,就凭这点,我就该感谢他。”
曼娘说的真情实感,她也真的是这样想的,现在找到田家旺了,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幸亏田纤巧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将田家旺卖掉,或者是扔了让他自生自灭,而是将他好好的养大,不然,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田家旺了!
宋春花也明白了曼娘的顾虑,她叹口气,“你们也不容易。”
“是啊,谁容易呢?”
徐有志站在徐家的门口,不甘心的说。
“谁都不容易,你自己平心而论,咱娘为啥不让银锁回家?我二嫂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按理说我这个弟弟不应该说自己嫂子的不是,可是徐有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银锁跟你回家真的合适吗?你别跟我假模假样,你要是保证以后能对银锁好,那我明天就去府城把银锁给你接回来,到时候你们自己养!也别天天送我这让我媳妇喂奶了,照你说的,银锁又不是没娘!生而不养,说的就是刘招娣那样的!”
徐有志双手握拳,“你二嫂也不想这样,她生银锁的时候早产,现在又一点奶水都没有,不然你以为她愿意将自己的闺女,送到娘那?”
徐有才撇撇嘴,“你就别骗自己了,你媳妇啥样你不知道?在她眼里,只有儿子才是宝,闺女就是根草!你说的好听,她也舍不得,我看她恨不得银锁永远养在咱娘那!”
徐有才早就看穿了刘招娣这个人,面对徐有志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尽了,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徐有志张了张嘴,他好似在隐忍什么,“她好歹是你嫂子,你咋能这样说她呢?”
徐有才叹口气,“算了,既然你这么信任二嫂,那我多说无益,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府城,把银锁给抱回来。”说着,徐有才就要进院子关门。
但是却在关门的一刹那,被徐有志给拦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想了想,既然咱娘那么心疼银锁,那就让银锁在咱娘身边,替我尽尽孝也好。”
徐有才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有志,“二哥不用这么麻烦,既然你那么想银锁,弟弟我就跑一趟府城又何妨?咱们怎么说也不能做这种让你们骨肉分离的事!”
徐有志脸上讪讪的,“有才你也生二哥的气了?我也是没办法,我过几天还要走,家里就剩你二嫂一个人,你二嫂那个人吧,我知道你们对她有偏见,但其实她心不坏,就是被刘家给养歪了,对银锁她也疼爱的很。”
徐有才点点头,一点面子都不给徐有志,他似笑非笑的说,“的确疼爱的很,她知道自己不会养银锁,而咱娘疼银锁,所以就让银锁一直养在咱娘那,她省心又省事。”
徐有志手上的拳头越攥越紧,最后他松开手,然后朝徐有才笑了笑,“你二嫂再有不是,有才你也不应该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