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去,来年春还会来,雁南飞,明春还会还。
童童看一眼那院子上方淡蓝色的晴空,又想到了那个一年前的春了,那时,空很蓝,蓝得透明,蓝得耀眼,湛蓝的宇上有着大朵的白云在飘。
那的后来,她便听到了那篇脍炙人口的鼓舞人心的文章。
那篇文章,到现在,她都记得很清楚……
“班主任在干嘛?”
颜晓玉轻轻地碰了一下童童的手臂。
班主任这一眼一眼的,一会看看李校长,一会又转过头朝窗外看过去,转来转去的干什么?就是不看他们!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好嘛?
反正有李校长在训话呢。
颜晓玉瞟了瞟讲台上的李校长,又看了看一旁的班主任,最后,把头扭头转向了童童。
“不知道。”童童斜了一眼颜晓玉,朝教室的前面看了过去。
问她?她哪里知道。
估计班主任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吧?
看看蓝看看白云这样惬意的事,谁不希望呢。
她也想呀,她最喜欢隔着不太宽敞的玻璃窗看外面的蓝白云了。
可惜,李校长总是出幺蛾子。
童童瘪了瘪嘴,朝讲台上的李校长看了两眼,把视线别开来了。
“这篇文章并不深奥,只要认真听,便可以听懂了。”
讲台上的李校长左右环视了一圈,甩了甩手里的报纸,微微地往后放了放,眼睛微微地眯了眯,咳嗽了两声,又清了清嗓子。
这可是他最近最喜欢的一篇散文了。
童童闻言,不由得怔了怔,往教室的前面看了看,又往教室里看了一圈。
呵呵,奇怪了,居然没有人附和?!
童童不由得又往温凉的墙边靠了靠,不经意地往身边的颜晓玉看了过去,迎上她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
童童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微微地睁大了眼睛,朝颜晓玉看了两眼,别过头去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当她是百科全书!
“自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刹那起,你就注定要回去。”
李校长的声音从教室的前面传了过来。
哟?童童不由得怔了一下,抬起眼帘朝讲台上的人看了过去,这书,哦,不,这散文读得不错呀,有感情!
有感情地朗读,有别于平时的语调了!
简短的一句话,李校居然读出来了抑扬顿挫!读出了坚决!读出了伤感!
人生本应如此,来到世上最终的目的便是离开。
童童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还未来得及细想,李校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中间的曲折磨难、顺畅欢乐便是你的命运。命运总是与你一同存在,时时刻刻。不要敬畏它的神秘,虽然有时它深不可测不要惧怕它的无常,虽然有时它来去无踪。”
什么意思?这是要告诉他们要相信命运,要屈服于命运嘛?
童童抬手理了一下掉到额前的一缕的刘海,不是好的,事在人为的嘛?
颜晓玉轻轻地碰了一下童童的手臂,眨了眨那一双大的桃花眼,没有话。
咳咳,童童没有理她。
至于这么认真的嘛?听书而已!
颜晓玉撇了撇嘴,看了童童两眼,扭头朝左边看了一圈。
咳咳,居然,大家居然都在认真的听书?!
连班主任都扭头朝李校长看了过去了!
颜晓玉眨了眨了眼睛,收回原本想着童童衣袖的手,端坐于桌关,也往教室的最前面看了过去。
好吧,大家都在安静地听着,她也不好意思做动作了,假装认真一会吧。
年轻的班主任不由得嘴角猛抽了几下,定定地看着抑扬顿挫读书的李校长,视线落到了李校长拎在手里的报纸头上。
他真看走眼了。
这的报纸头呵!哦不。
年轻的班主任不由得抬手在后面拉了拉衣角,这的一方纸头呵!
是他上周四从读者上剪裁下来的,贴在他的读写笔记本上的。
怎么会在李校长的手上了?!
他不记得他有交给李校长的?莫非!
不不不,年轻的班主任轻轻地摇了摇头,上下扫了一眼李校长,不可能,他记得很清楚他是把读写笔记本放在,放在哪里的来着?
年轻的班主任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摘录优美的字句是他从学四年级就有的习惯了,摘录完顺便写上一两句感慨。
这一晃都十来年过去了。
之前是抄录,抄完就放在抽屉里的。
现在,自然是摘录了,看到喜欢的,他就是直接剪下来,贴在本子上的了,然后,然后。
咳咳,忽然想起,他现在好像不喜欢放在抽屉里了,直接放在桌子的右角边的。
他现在坐的位置仍然是当年李校长指定的那个,靠墙边的第三个,一览办公室里的所有风景。
只是,年轻的班主任视线又飘到子那个纸头上面,看着好眼熟哟。
莫非?又一个念头瞬间涌了上来。
李校长也有摘录的习惯?这么年来,他不曾记得了。
年轻的班主任抬手在背后又拉了一下衣角,把视线移到了李校长那张和蔼可亲的、笑空可掬的面庞上。
“不要因为命阅怪诞而俯首听命于它,任凭它的摆布。等你年老的时候,回首往事,就会发觉,命运有一半在你手里,只有另一半才在上帝的手里。”
读得那么认真!
年轻的班主任微微地吸了一下鼻子,视线不自觉地又滑落到了李校长的手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呵呵,那右下角的三角形?
那是他每次裁剪时特意留下的标志!
那习惯要追溯到上中师的第一学期了。
他叫王杨,原本想着剪一条船的,后来想了想,太难,又想剪出一片海的,不是有句话给你汪洋中的一条船嘛?
但是,他的同桌看了他剪出来的标志,愣是笑了半个时,他留下的标志,不免得也敷衍了吧,半个不规则的弧形,是什么意思?
王杨撇了一下嘴,这是一片汪洋看不出来嘛?
同桌很认真的看了一会,狂笑了起来,还真没有看出来。
王杨翻了个白眼,拿过胶水,却被同桌一把夺了过去。
同桌拿过那裁剪的文章,拿着剪刀三下五去,剪了几个豁口在上面,然后递给了一脸蒙蔽的王杨。
这,这,这是?王杨看着那被出的参差不齐的豁口,想打同桌的念头瞬间涌了上来。
同桌却很认真的解释道,你是王杨,杨树的杨,既然剪不出一片汪洋,那便留下一片杨树叶吧。
王杨听罢,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呢。
那以后,那便成他特用的标志了。
年轻的班主任看着李校长手里的纸头,那底部的豁口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