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国,西陵。
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韩凌霄才又看见一处人迹稀少的村落,村落旁的牧场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只正在吃草的牦牛,跟他的老黑骡一样黑。他看着身后饥肠辘辘的土匪大军,又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小村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枭恒说:“你去前面那个小村子里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城镇。”
枭恒领命后拎着长刀骑下山坡,韩凌霄又扭头看着有气无力趴在马背上的婼兰,她早已困的睁不开眼。隔了良久,枭恒才赶回来垂头丧气地报告说前面不远处原是有一座城池,但由于位置偏僻经常遭受外敌的袭击,近几个月又接连发生闹鬼事件,城中百姓恐慌之下纷纷弃城而逃,所以如今那里已变成了一座荒城。
韩凌霄听后绝望地叹了口气,大家都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可这一路翻山越岭走来却只见零零散散几个小村落,眼看都已饿的走不动路,韩凌霄只好安慰道:“各位,前方不远处便有一座城,我们今晚就到那儿歇脚,大家也可以随便搜搜城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完,土匪们顿时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欢呼着要快些赶路。
“不是说闹鬼吗?”婼兰依旧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却扭过头来问。
“这又不是边塞,哪来那么多焚鬼!”韩凌霄理直气壮地说,“咱总得找个地方落脚,枭恒,今晚派几个年轻人轮番守夜,若是看到有异常诡异的天象立即敲锣叫醒大家。”
婼兰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嘴,心中隐约泛起一阵不安。
走到城门前,韩凌霄指着头顶的牌匾问婼兰,“你知道这座城吗?”
婼兰抬头看到“西陵”两个字,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这座城她记得自己小时候随父王巡访的时候曾来过,因为城中研习古迹、德高望重的学者众多,所以父王还特地下令修缮这座城池。
一众人马走进去,城里却是荒无人烟,他们走到城中央的广场上,韩凌霄指着一座较大的府邸对众人说:“大家可以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我们今夜统一在这座府邸落脚休息,明日一早启程继续赶路。”
众人听罢异口同声高呼一声“黑骡王万岁”便做鸟兽散去。转眼间便只剩韩凌霄、婼兰和枭恒三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骑着黑骡进入了府中。
府里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地上堆满了杂物,能看的出这户人家走的时候很匆忙。
三人在府里挨个房间搜罗了半天,竟连一粒米都没有找到,枭恒用刀劈碎了几个家具当柴火烧着取暖,傍晚十分,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却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公主殿下,敢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贵国首都?”韩凌霄有气无力地问道。
“不远了……”婼兰摆了摆手安慰他,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还要走多少路。
韩凌霄看着饿得又消瘦下来的黑骡,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再这么下去万一黑骡要是饿死,自己露馅,这些土匪岂不把他五花大绑烤了吃?
婼兰感觉自己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刚想闭眼睡觉,突见门外直直飘过一个黑发红衣的女子背影,她吓得猛然哆嗦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奋力拍了拍韩凌霄的肩膀:“有……有鬼!”她轻声喊着。
韩凌霄朝天空望去,虽然黑蒙蒙的但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不解地指着天空问婼兰,“好好的啊,哪有鬼?”
“不是焚鬼!是女鬼!”婼兰瞪了他一眼,惊恐地说。
这时,正在打着瞌睡的枭恒,迷迷糊糊也看到一个脸前披着黑色长发的红衣女子站在门口,他猛地一惊,那红衣女子诡异的闪了一下从门口飘过,枭恒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韩凌霄,惊恐地指着门外大喊道:“大王……有鬼!”
韩凌霄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号的大老爷们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倒是感到一阵惊恐,他轻轻拍了拍枭恒的后背,安抚住对方的情绪,之后挣开他的手,从地上抄起一根尖头木棍示意二人在原地等着,自己朝门外走去。那黑骡也忠实地紧紧跟在主人背后。
韩凌霄走出门,却并未看到什么异样,他又骑着黑骡围着整个府邸转了一圈,土匪们大多已经聚在一块儿睡着了,只有一两个还在轮番守夜的年轻人还坐着打瞌睡,韩凌霄上前晃了晃他们询问守夜的情况,他们却也都交代没有什么异常。他便想,许是枭恒和婼兰饿极了出现幻觉……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一粗一细两声震耳欲聋的尖叫,韩凌霄立刻骑着黑骡往回赶,回到刚刚的房间,却见枭恒正哆哆嗦嗦地拿着大刀瞪圆了双眼,仿佛随时要迎战一般,而婼兰则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吓得哭了起来。
韩凌霄无奈地看着二人,“你们两个真是够……”
“身后!”婼兰冲他大喊一声。
韩凌霄突然感到背后袭来一股杀气,回头的一刹那便看到了紧贴着自己的红衣女子,长长的黑发后面露着一只从眼眶里突出的血红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韩凌霄下意识的向后腾身一跃,那女的露出了尖利带血的长指甲挥向他,划出五道血淋淋的红色刀光,许是强烈的危机感激发了他最后的求生本能,手中的长木棍在内力催化下瞬间化形为一把尖头长枪,他奋力一挥挡下来迎面而来的刀光。
这时,女鬼长长的黑发突然延长,像蛇一样扭曲着冲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臂,枭恒不失时机的挥刀斩断了那缠在他手上的头发,但头发却盘绕着他的刀面绕到他的手臂上。枭恒惊恐地跳来跳去撕扯着手臂上的乱发,却更加恐惧地发现头发越扯越多。
“快来人啊!”枭恒使出浑身之力大吼一声,却不见回应。
韩凌霄抛出长枪射向女鬼所在的方向射出,那女鬼却瞬间化成一阵扭曲的红烟,发出了凄厉的怪笑,声音刺耳而又恐怖,婼兰蹲在桌子上捂住耳朵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