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芊被他握住的一刹那,几天来日渐虚弱的内力仿佛完全恢复了一般,但头脑却依旧有些昏沉,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尘可凡握住她拿着竹剑的那只手,二人的内力相融合,汇集在夏雨芊手中所握的竹剑上,尘可凡运行内力扶持住她,二人合力腾步舞剑。
他的步速很快,夏雨芊开始跟不上他的速度,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她看不清他的动作,摸不清他的出招方式,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出招方向,因而只是被动地跟着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使出你的内力来!”尘可凡又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身后对她说,“如果看不清面前的路,就做好自己现在能做的!”
做好现在能做的……
夏雨芊顺着他内力运行的方向与他合力,良久,她突然感到自己的速度和挥剑力度竟与之前截然不同,且仿佛每出一招都有着明确的目的和方向。
她恍惚间又想起与韩毅峰切磋时,自己完全没有战术,出招毫无章法,只一味追求速度,才导致最后仅仅擦破了他的衣袖……
但此时,她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心中丝毫没有了与韩毅峰对战时的慌乱不安,虽然出招依旧急速有力,但内心却是静如止水。
她不再去想那些一直以来一直困扰着自己、令自己不安的事,她在空中飞转,瞬步挪移,耳边响起阵阵呼啸的风声,但心中早已忘却杂念,每出一招都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她静心体会着这种感觉。
没错,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但她绝不能因沦陷于对未来的恐惧之中而停步不前,她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眼下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夏雨芊便从床上起来准备下地干活,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凡,它还在睡着。夏雨芊又想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温暖的梦,她梦见红狐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在她身后帮她找到了那种寻觅已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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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煌城,红坊。
瓷娃娃飘浮在半空中,冷眼望着正在闭目运功的神织。清风则站在她的身旁,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跟块毫无生机的木头一样。
“别练了!在你练功的时候人家已经收好了徒弟,等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该立为少主了!”她发起怒来声音愈加阴森恐怖,惨白的瓷脸和上面乌黑细长的弯眉以及鲜红的嘴唇,让人看了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成什么气候,让那老头尽管收去,最好再收上七八个备着,这样也不怕再被人谋害了。”神织闭着双眼满不在乎地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能感觉到他收这小丫头为徒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圣天女尊说着瞥了一眼依旧闭目运功的神织。
“真不知道姨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神织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如今尘可凡已死,梓云山的实力也相当于被削掉了一大半儿,根本不足以对我们够成威胁。”
“但拿下梓云山,是我们最终一统七国所必须要走的一步重要棋子,梓云山在七国的威望之大难以动摇,倘若我们彻底与之翻脸,恐怕只会对今后的局势产生不利影响,这也是我到现在还没离开梓云山的最重要原因!”
“玄界之中向来都是强者为尊,等到梓云山强者散尽,权势崩塌之时,便是我们将其一举消灭之日。”神织对她说。
“不管怎样,那个叫穆梓莘的小丫头我是留不得。”瓷娃娃转过身,声音变得低沉下来,“你若是不忍心下手,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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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木回到梓云山,有弟子们听说教主收徒的传闻纷纷向他打听虚实,却被他草草打发回去练功。
他来到后山“日月阁”,这里是老教主平日里静心修炼的地方,远远望去便是孤独耸立在山顶的一座高台,不过在这里欣赏日落的美景却别具一番风韵。
“教主,属下不明白,您今天为何这么做?”他看着老教主修炼的背影不解地问。
“凌木,以你之鉴,有能力继任教主之人人,须有何种品质?”老者问他。
“首先,他必须忠于我梓云山,时刻以教内事务为重,识大体,顾全局;其次,此人须是正直之士,需坚决捍卫律法,坚持七国平等,反对一方独霸;此外,还应有高强的武功以服众人;有冷静的头脑,遇事处变不惊;有超群的智谋,在危急时刻能做正确的决断和对策,”凌木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又补充道:“最重要的一点,属下认为此人应是宽容豁达之人,不为情所伤,也不为恨所困,不于纷乱中迷失自我。”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认为权势对于选择教主如何?”
“哼!如同粪土!”棱木又想起圣天女尊的所作所为,不觉愤慨道。
“你认为权势对于教主不重要,但很多人确认为教主不能没有权势,倘若只有你说的那些品格却无权无势,同样难服众人。因而这也是当初我任命尘可凡为少主并在我之后继位的重要原因。”
老者抬起头,看着被夕阳映红的半边天空,良久又道:“可我终究是少算了一步,尘可凡成于权势,却也败于权势。”
“没错,因为权势过大反倒惹祸上身,”凌木说着叹了口气,“他是神掣的嫡孙,武行榜第二,又是梓云山少主……他忠于梓云山,于是银髻宗的人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他;而他又带有银髻宗血统,因而在梓云山也备受非议。”
“正因如此,所以我今日演的这出戏,也是想要赌一把,”老者转身看向棱木,“收一个无权无势却天资过人、手持宝刀的小女孩为徒,看看最终结果又是如何。”
棱木看着他,眼前又浮现出穆梓莘那张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面孔,他慢慢闭上了双眼,不知这样的抉择到底对她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