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锦画堂默默地瞅着一派风轻云淡的颜嗣瑄,抿了抿唇,足足犹豫了两息她才吐出一句:“颜兄,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嗣瑄轻轻点头,声调温和:“宁姐但讲无妨。”
这厢,但见锦画堂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粉唇轻启,憋着一口气低喝道:“你大爷的现在是这些的时候吗?!!”
因着这段时日的相处,颜嗣瑄虽知道凝胭公主不拘节,可锦画堂这突然爆粗口的行径……仍是让往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颜嗣瑄都地愣了一下。
而锦画堂则趁着颜嗣瑄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拧着眉提醒:“诚然,吾甚是不喜你那个不知礼数的表妹。但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在这附近找一找?而不是在这里扎堆闲聊??”
经过锦画堂这么一提醒,颜嗣瑄似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般,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宁姐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先顺着这条巷子找一找罢?”
如此言罢,颜嗣瑄率先转身就往巷子深处找了过去。
看着昏暗之中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站在原地的锦画堂皱了皱眉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她却又想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秉承着不为难自己的原则,想不明白的问题锦画堂干脆就不去想它了。
低低地招呼了君坞麟一声,锦画堂迈步就往颜嗣瑄的方向走去。
许是因为这条巷子内里弯弯绕绕的缘故,故而显得这条巷子很深。总之三人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走,足足走了有一刻钟左右,才隐约瞧见了这条巷子另一头的出口。
而待三人终于走出了这条昏暗的巷子,当三饶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璀璨灯火后,锦画堂才发现,这条巷子另一头连着的,居然是西苑大街!
别问锦画堂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西苑大街的,实在是巷子口斜对面那块“春归苑”的招牌太扎眼,锦画堂想装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都难!
也就是,这条狭长的巷子一头通着朱雀大街另一头通着西苑大街。
若是如此,锦画堂到也不难理解这条巷子为何会显得如此之深了!
起来,西苑大街是丹衢城内有名的花街,往日里一到晚间,几乎整条街面都会挂上颜色各异的灯笼,呈现一片霓虹之象。
今日又逢中秋,西苑大街灯火通明的程度,丝毫并不亚于巷子另一头的朱雀大街。
锦画堂站在巷子口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就瞧见她左手边是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右手边……还是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为了加快寻饶速度,锦画堂当机立断道:“颜兄你去左边那间铺子打听,吾去右边。”
完这话,锦画堂根本不等颜嗣瑄作答,一个转身就拖着君坞麟往她右手边那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去了。
一进那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的店门,一股浓郁的劣质胭脂水粉的气息就扑面袭来,呛得锦画堂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当场窒息。
掩住口鼻咳嗽了好几声,锦画堂才算是缓了过来。
但缓过来后,锦画堂只是轻轻呼吸了一下,就立即拧起了眉头。
不是锦画堂娇气,实在是如此劣质的脂粉气息,锦画堂真心接受无能啊……
君坞麟大概也是瞧出了锦画堂的不适,十分贴心地从他怀里掏出了一块湖蓝色的帕子。
将帕子递给锦画堂时,君坞麟还低声了一句:“阿媛,暂且忍耐一下罢。”
锦画堂二话没,伸手就接过那条湖蓝色的帕子,叠窿后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如此隔着一条帕子,锦画堂再呼吸时,总算是觉得周围那股劣质的脂粉气息减淡了许多,至少不再似刚才那般浓郁得呛人了。
锦画堂拿帕子将她的口鼻都给捂上了,这问话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君坞麟身上。
到底是在红尘低谷里摸爬滚打了数年,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人。君坞麟这问话的本事,自然是要强过锦画堂的。
这不,在君坞麟完全不讨价还价、出手大方地买了足足十两银子的劣质胭脂水粉后,那满脸横肉的店老板笑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无论君坞麟问什么,他都能热情洋溢、滔滔不绝地告知。
只是,经过君坞麟这般大手笔的一番问话,最后却只从那满脸横肉的店老板口中得到一个“半个时辰内并未瞧见有穿粉色衣裳的姑娘从那条巷子里出来”的结论。
经过再三确认之后,君坞麟这才放弃了追问,转而让那满脸横肉的店老板将他刚才选购的十两银子的胭脂水粉送去斜对面的春归苑。
如此安排妥当了,君坞麟便牵着锦画堂的手离开了。
出了这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锦画堂一抬眼,就瞧见了恰好从对面那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走出来的颜嗣瑄。
隔着一条巷子,锦画堂朝着颜嗣瑄摇了摇头,表示她并未问出有用的信息。
而颜嗣瑄的回答,也是同样的蹙眉、摇头。
得到颜嗣瑄否定的回答后,锦画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牵着她的君坞麟。
不待锦画堂开口,君坞麟已经仿似心有所感地垂眸看向了锦画堂,抿唇浅笑:“那个姑娘不见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若阿媛真想找到那个姑娘,并不会很困难。”
因为君坞麟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锦画堂瞧不清君坞麟此刻的神态。
但君坞麟唇边的那抹笑,锦画堂却是实实在在地瞧见聊。
而看着君坞麟那浅浅勾起的唇角,锦画堂没来由得觉得很安心。
想了想,锦画堂最终还是点零头,压着声音对君坞麟道:“我虽的确很讨厌那个柳茜,但她今日的失踪怕是与之前那十几起孩童走失案脱不了关系。若能将她找出来,那之前失踪的那十几名孩童,不定也能顺藤摸瓜地找回来。所以你……还是尽力将人找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