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画堂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后,君坞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您是……”
不等君坞麟将话完,锦画堂就笑嘻嘻地接话道:“你多想了。若我连你都不能信任,我还敢相信何人?再则,若我当真不放心你,也就不会将皇宫地形图和禁卫军大致的巡逻路线画给你了。”
君坞麟抿唇笑了笑,温声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罢。”
锦画堂却没急着动身,而是起身往黑乎乎的内殿走去:“你等会儿,我进去拿个东西。”
锦画堂速度很快,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就捏着一本册子回来了。
“这本观雨札记是前朝医仙遗着,内里记载着各种病症的应对、草药辨识、药理药用等等内容。”将她手里捏着的那本册子递到君坞麟面前,锦画堂半认真半玩笑般地道:“你若有时间,便好好琢磨琢磨。没准哪一日就能成为当代医仙了呢?!”
“我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怕是做不了悬壶济世的医仙。”嘴上虽如此着,但君坞麟还是伸手接下了锦画堂手里的那本册子。
递出去的册子被君坞麟接下了,锦画堂很是欣慰地笑了:“原也没指望你真做什么医仙。反正技多不压身,学一学医理总是有利无害的。”
“我如今刚接手春归苑,许多事尚未步上正轨,等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再看罢。”一边着话,君坞麟顺手就将那本册子塞进了他怀里。
锦画堂见状也只是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道:“反正书我是给你了。学或不学、能学成什么样儿就看你自己了。”
如此言罢,锦画堂当先迈步往殿门外走去。
刚整理好衣襟的君坞麟见状,连忙抬脚跟上,虽知道走在前面的锦画堂看不见,但他仍是下意识地点零头,低低地应了声:“是。”
出令门,路过院子里的花圃时,走在锦画堂后面的君坞麟忽然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消失,锦画堂有些奇异地回过头去,却瞧见君坞麟正垂着眸子望着他们脚边那一片花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君坞麟杵在那儿半不动,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一地绿叶发愣,锦画堂不得不出声招呼道:“看什么呢?走啊!”再晚亮前就赶不回来了!
君坞麟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反到抬手指了指他们脚边的那片花圃,低声问:“阿媛,这花圃里栽的是什么?”
“火炼金丹啊!”都不用顺着君坞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锦画堂张口就回答了。
到不是锦画堂反应快,而是她这重华宫里就只开拓了这一片花圃,这片花圃里就只栽了一片火炼金丹。
除了这片火炼金丹之外,这重华宫内就没有别的品种的花花草草了。嗯……芍药她们自己养在房里的那些盆栽不算!
想了想,锦画堂怕君坞麟不知道什么是火炼金丹,就又顺口解释道:“这是牡丹的品种之一。相传火炼金丹是太上老君的三颗金丹所变,出自龙门山上的潜溪寺。当时人们在观赏它时,十步开外只能见到火球在燃烧,走到近处又变成牡丹花。后来,寺中的和尚们移栽牡丹时,因不合时令,伤了此花的宝气,火牡丹不再像以前那样出现火光了。但这三株火牡丹繁殖了许多后代,渐渐传播到民间。因为这种牡丹出自潜溪寺,人们又称它潜溪绯。有诗云:传闻千叶昔未有,只从左紫名初驰。四十年间花百变,最后最好潜溪绯。的就是这火炼金丹。”
“这些火炼金丹都是我皇兄收罗来的,盛开的时候可美了,如火如荼。”想起今年初夏时节,这片火炼金丹盛开时的情景,锦画堂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丝自得之福
她家皇兄的眼光就是好!就算是种花都是选的最好看的花!
只是时下看着面前这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叶,锦画堂又不免有些惋惜:“只可惜今年的花期已经过了,若你早回来一个月,你还能瞧见它们开得如火如荼时的美景。”
待锦画堂惋惜完毕,一直静默聆听的君坞麟这才张了张口,轻声问道:“明年……它们还会再开花的罢?”
“嗯?”锦画堂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自然是会的。”
这些火炼金丹又不是一年生的花种,才不会今年开过了明年就不开了。
“那……明年开花的时候……我可以来看吗?”凝眸看向锦画堂,带着些心翼翼地语气,君坞麟如此询问到。
“当然可以啊!”锦画堂想也没想地就点头应下了,还十分贴心地安排道:“等明年开花的时候,我让人去通知你。”
得了锦画堂肯定的回答,君坞麟面上立时露出了一抹极致柔和的笑,连声音都轻柔极了:“好。那我们现在出发罢?”
锦画堂应了一声“嗯”,很是自然地朝着君坞麟张开了双臂,嘴上不忘叮嘱着:“按照之前定下的,等出了宫,咱们先去西苑大街那家馄饨摊吃馄饨,吃饱了再去办事。”
这厢,君坞麟躬身伸手,将地上那一身红裳的姑娘抱了起来,笑容温柔地应下:“好。”
虽然比起入宫时,这会儿出宫君坞麟怀里还多带了一个人,且那个人还穿了一身红裳,但因为君坞麟的身法足够快速、躲避技巧足够高明,从重华宫到宫门的这一路上,竟愣是没被一队巡逻禁卫发现!
而等君坞麟飞檐走壁地带着锦画堂出了宫,二人直奔着西苑大街就去了。
等锦画堂呼噜噜地干掉两大碗馄饨,肚皮都撑得微微鼓起了,君坞麟这才将他一早就系在他腰间的那件黑色披风解了下来。
在君坞麟将那件黑色披风抖开了披在她肩上时,锦画堂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系披风?”
君坞麟正弯着腰帮锦画堂系披风上的系带,闻言忍不住轻声笑了笑:“您这一身红裳呀,太招摇了。那一块又多是官家府邸,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还不定闹出什么风波来。所以只能委屈您,暂且借这披风遮一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