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翎太子安静地站在锦画堂的鸾床前,安静地听完了锦画堂的感叹后,才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说她是个小姑娘,那你呢?”
“我?”锦画堂被慕翎太子问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笑着回答:“我今年才六岁呢!自然也是个小孩子呀!”
“小孩子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锦画堂才说完话,慕翎太子就如此反问了一句。
原本笑嘻嘻的锦画堂闻此问,直接再次愣住了。
就在锦画堂愣神的这会儿功夫,但听得慕翎太子如是语重心长地低语道:“虽然皇兄知道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华熏国的未来。但是这样真的太危险了,以后不可再如此胡来了,知道吗?若是你这次分寸未能把握好,真的将小命搭上了怎么办?”
“皇、皇兄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听完了慕翎太子的话,锦画堂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分明眸光闪烁躲闪,却仍旧死扛着不承认。
对于锦画堂的死不承认,慕翎太子笑容无奈地揉了揉锦画堂那头蓬乱的秀发,叹息:“皇兄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盘算的什么,皇兄大概都能猜到。”
如此言罢,慕翎太子又伸指轻点了点锦画堂的额头,似笑非笑地道:“而且,你这丫头自幼就懂得趋吉避凶,若没经过认真计较,是不会主动做出任何会伤害到自己的行为的。”
锦画堂一直都知道慕翎太子很聪慧,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洞察力。
但锦画堂真没料到,年仅十三岁的慕翎太子竟就已经聪敏到了如此地步!
聪敏得让锦画堂都忍不住叹息:“皇兄,若是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该多好啊……”那她上一世,也许就不会……
“上天是公平的,它让皇兄生了一颗玲珑心,就会从皇兄身上收走其它的东西。多智者易夭便是如此。”慕翎太子似乎真的看得很透彻,竟还反过来安抚锦画堂:“有舍才有得,你无需为皇兄感到不值。”
但是锦画堂听了慕翎太子的话后,却是愤愤不满地咬牙低喝道:“上天一点都不公平!颜嗣瑄那孽障不也跟皇兄一样聪明机敏吗?凭什么他就能有一个健康得让常人望尘莫及的身体!!凭什么他就能好处占尽了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对于锦画堂的愤愤不平,慕翎太子心里自然觉得很温暖。
但慕翎太子还是一本正经地对锦画堂纠正道:“阿媛,你虽贵为公主,但这样直呼比你年长之人的本名,仍旧是非常不礼貌的。而且,你为何要骂他呢?从你与初寒相识至今,初寒并未做任何对你不住的事情吧?”
锦画堂自然无法与慕翎太子解释上一世的她所遭遇的那些事,便只能咬牙道:“皇兄!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蒙骗了!他的本质就是个狼子野心之辈!不能深交的!”
“阿媛,皇兄虽不知道你为何对初寒又如此大的偏见。”许是顾忌着锦画堂有伤在身,且才从昏迷中醒来,因此慕翎太子也未曾与锦画堂争辩,而是语重心长地道:“但你知道,你昏迷的这两日里,他曾日日入宫来看望你吗?”
对于慕翎太子这明显是在调和的话语,锦画堂直接一撇嘴,不屑地道:“他来看望我?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吧!”
揉了揉小姑娘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慕翎太子有些无奈地道:“阿媛,皇兄与他相交多年,虽不敢妄论对他了如指掌,但多少也知道些他的性情。他虽一贯寡言少语,但他本性真的不坏,他骨子里有他自己坚守的道义。”
“皇兄!你所看见的都只是表象罢了!等他哪天本性暴露的时候,就为时晚矣了!”见慕翎太子始终在言语间维护颜家那孽障,锦画堂急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可锦画堂没办法与慕翎太子解释她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事,即便解释了,锦画堂觉得慕翎太子也不可能信她,以至于锦画堂说来说去,也没办法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而慕翎太子见锦画堂始终坚持己见,同样忍不住叹息:“唉,你这丫头,为何总是针对初寒呢?”
靠座在鸾床上的锦画堂抿了抿唇,眸子里神色几经变换,终是沉着脸色道:“皇兄,你听我一句劝,别和他走得太近,至少别真和他交心。我总归不会害皇兄的。”
“你呀,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这次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母后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两日两夜。若非后来母后精神不济晕了过去,被送回了椒房殿休息,怕是你今日一睁开眼就要挨母后一顿训斥了。你就等母后醒来以后,怎么跟你算账吧!”见小姑娘说着说着,还沉了脸色,慕翎太子当即笑着岔开了话题。
果然,一听慕翎太子说起昭德皇后,刚还一本正经的小姑娘立马就焉了下去。
而事实正如慕翎太子预料的那样,昭德皇后一醒来听说凝胭公主醒了,立马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重华宫。
当时陈径行也在,昭德皇后先关心了下锦画堂的身体情况,在得到陈径行一句“公主身体暂无大碍”的回答后,昭德皇后立即开启了训人模式。
其实昭德皇后说来说去,大意也不过就那么几句:
其一:说锦画堂胆大包天,竟然敢举着簪子往她自己的心口刺,不要命了云云
其二:说锦画堂脑子进了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当引路石,要是命搭进去了事情却没成又该如何云云
其三:说锦画堂以后要再敢对她自己做任何会伤到她自己的事,昭德皇后就亲手打断锦画堂的手和脚,让锦画堂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云云……
昭德皇后就这样当着慕翎太子、陈径行和十几号宫人的面,将躺在床上的锦画堂足足训了一炷香的时间,生生将自以为脸皮厚的锦画堂训得狗血淋头、面红耳赤。
要不是昭德皇后也是熬了两个日夜后才醒,体力不济,怕是还能再拧着锦画堂的耳朵多训斥上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