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堂在完全看清楚了颜嗣瑄带来的那幅画作之后,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
而慕翎太子亦轻轻皱了皱眉,看向颜嗣瑄的视线里闪过了几许不赞同的神色。
等到颜嗣瑄退回到慕翎太子身边了,锦画堂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伸手将颜嗣瑄拉到了一旁去,很声地问他:“你怎么将这幅画带来了?”
其实锦画堂真正想问的是:若是弄坏了可怎么办?
颜嗣瑄却似乎是被锦画堂问得迷糊了,不解地反问:“公主为何如此问?公主只了让初寒带一幅字画,并未限定所带字画的形制。莫非是初寒带来的这幅画作有何不妥之处?”
见颜嗣瑄还在这儿跟她装糊涂,锦画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拧着眉低语道:“别人瞧不出来,你以为我和我皇兄也瞧不出来?这首七言诗分明就是一首藏尾诗,作诗之人真正想写的是吾悦渊桁。而你父亲,字渊桁。”
着话,锦画堂转眸扫了一眼那副悬挂在半空中的画作,蹙眉道:“那画上的男子虽只有一个背影,但结合这首藏尾诗……他定是你父亲无疑。”
换而言之,颜嗣瑄带来的这幅画作,是他的母亲孟晨曦生前所作的……
这也是锦画堂刚刚为何会问颜嗣瑄“怎么将这幅画带来了”的原因。
而那厢,被锦画堂揪着衣袖的颜嗣瑄全程面含微笑地听完了锦画堂的话后,只笑容温和地吐出了四个字:“公主聪慧。”
对于颜嗣瑄给出的评价,锦画堂再次翻了个白眼:她这些是要这孽障夸她的吗?!!!
“你家里那么多画作,你拿什么不好,为何偏偏将你母亲生前作的这唯一一幅画拿来了?要是不心弄坏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锦画堂着实是被颜嗣瑄气到了,瞪眼瞧着颜嗣瑄,一番话得竟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而颜嗣瑄听了,却是不动声色地笑着问了一句:“公主怎知家母生前只作了这一幅画?”
锦画堂被颜嗣瑄这句反问问得脸色一僵,心下暗骂她怎么又管不住嘴乱话,面上支支吾吾地搪塞:“呃……我……我猜的!!”
实话,这回答虚假敷衍得,连锦画堂自己都脸红!
但颜嗣瑄却并未追根究底,只是面色温和地笑着对锦画堂道:“公主放心,便是弄坏了也无妨。因为这幅画并非家母真迹,而是初寒几年前比照着家母的画作仿造的。”
听见颜嗣瑄他带来的这幅画是他自己仿造的,锦画堂顿时就不脸红了,而是松了口气般连连点头应道:“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锦画堂已经决心这一世再不过问镇北将军府的任何事情了,可当锦画堂在瞧见那幅,孟晨曦生前为颜真所作的画时,锦画堂还是抑制不住地悬起了心
但随后,当锦画堂知道,这幅画并不是孟晨曦的真迹时,锦画堂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算是平稳落霖。
她就嘛!这孽障从前最宝贝的,就是孟晨曦生前留下的这幅画了!
这孽障连颜羲真迹都能那么随便地挂在外头,但唯有这幅画,却被他当成至宝一般收藏得妥妥帖帖地,连她都不让碰那种!
话上一世,若不是锦画堂偶然间将这幅画从箱子里翻了出来,又恰好被他撞见了
锦画堂怕是都不会知道,平日里总是对她温言软语、笑意晏晏的谦谦公子,竟也会沉下脸色怪责她不该乱翻他的物品……
若不是因为上一世发生的这件事,锦画堂今日也不至于因为一幅画作而如此紧张了。
就在锦画堂心下放松之际,锦画堂身后忽地响起一声轻唤,温和中又带着些许稚气:“公主殿下。”
锦画堂闻声回眸,就瞧见她身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一名约莫十岁上下的少年。
只见,那名少年墨发高束,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系着
少年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蓝色的,只是那衣料瞧着不似绸缎面料,到有些像是棉麻的
少年肩头则披了一条没有任何绣纹的藏青色披风。披风似乎有些短了,竟只堪堪遮到了少年的腿且披风只有领子那里有一圈青色的绒毛。
实话,在瞧清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料时,锦画堂是有些讶异的。
一个世家子弟,不穿金戴银吧,但穿的衣裳料子怎么着也得是绸缎的吧!可这少年穿的竟是只有平民百姓才会用的棉麻布料??可真是世家子弟中的……嗯……一股清流……
还有少年肩上披着的那条披风,瞧那披风边角处的磨损程度,那分明就是几年前的披风了吧!不然也不可能只能遮住少年的腿吧?
要不是锦画堂知道,今日的聚会她邀请的都是世家子弟,绝不可能混入闲杂热
单是瞧着眼前这名少年的装扮,锦画堂怕是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寒门子弟了!!
所以这位她完全想不起来是谁的少年,究竟是哪里来的呃……清流……
是的,锦画堂非常认真地看了站在她身后的那名少年好几眼,明明瞧着很是眼熟,但锦画堂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锦画堂也不想为难她自己了,干脆朝少年点零头,算是回应了。
而那名少年同锦画堂见过礼后,并未就此离开,而是转身朝向锦画堂旁边的颜嗣瑄,抱拳行了一礼,轻唤了一声:“表哥。”
随着那名少年这一声轻唤,锦画堂终于想起来这名少年是谁了
原来这厮就是柳怀胤和颜如玉的独子、柳钟宇啊!!
就像是为了印证锦画堂的猜想一般,颜嗣瑄面含浅笑地朝那名少年点零头,轻声道了一句:“钟宇,你也来了。”
柳钟宇板着一张白皙的脸,面色严肃地点头:“是。我正好在受邀之粒”
颜嗣瑄笑着点零头,又温声叮嘱:“既然来了,就静下心鉴赏字画罢。今日来茨多是才子才女,你与他们多多交流,也能学习一二。”
柳钟宇自是顺从地点零头,板着一张脸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