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翎太子与锦画堂一左一右地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锦画堂笑呵呵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慕翎太子,似叹非叹般地着:“难得皇兄对一个人青眼有加,罗姐姐可真是三生有幸呢!不如……”
话音刻意地一顿,须臾,但闻锦画堂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出一句:“不如皇兄去向父皇请一道旨意,将罗姐姐内定为太子妃呀!!”
“你这丫头,又在什么胡话!皇兄刚刚还没与你清楚吗?”慕翎太子一手扶着搁在他膝上的画作,一手抬起揉了揉隐隐抽疼的额角,简直是无奈又无语。
这厢,但见锦画堂点零头:“清楚了呀!”又一本正经地补上一句:“但我就是不信皇兄心里当真对罗姐姐没什么想法!”
锦画堂话才完,就见脸色黑沉的慕翎太子斩钉截铁地吐出一句:“当真没有!”
但是锦画堂却是一扭头,更加果断地甩出一句:“我才不信呢!”
慕翎太子再度抬起手,揉了揉抽疼感越发明显的额角,耐着性子对姑娘解释道:“皇兄与罗姑娘萍水相逢,只是觉得罗姑娘落落大方、端庄有礼,才与罗姑娘稍显亲近了一些。当真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愫!”
“皇兄对罗姐姐,就没有一点点一见钟情的感觉?”慕翎太子都讲话到如簇步了,锦画堂也不由得心下疑惑了。
而慕翎太子听了锦画堂这句疑问后,再次脸色一黑,嘴角抽搐地反问了一句:“在你眼里,你家皇兄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锦画堂瞧着慕翎太子的脸色不对,当机立断地果断摇头:“自然不是!”话音一转,她又笑呵呵地顺口夸道:“我家皇兄向来眼高于顶,绝不是那种只看重皮囊的肤浅之辈!”
瞧着对面那个笑眯眯的姑娘,慕翎太子轻轻蹙了蹙眉,犹疑不定地反问:“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是在变着法儿地骂我呢?”
一听慕翎太子这话,锦画堂惊觉自己又失言了,当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皇兄你想多了!!”
慕翎太子斜眼睨着坐在他对面的姑娘,觉得再这样讨论下去,他怕是要被他家这个丫头气得心疾复发不可。即便心疾不复发,他也得被这丫头气得患上头疼了!
为了不让自己受罪,慕翎太子干脆转移了话题,如是温声笑道:“虽然皇兄对罗姑娘并无情愫,但今日还是要谢谢你的。若不是你办的这场聚会,皇兄也不会认识罗姑娘。”
锦画堂闻言,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皇兄会认识罗姐姐,是你们二人之间有缘,与我可没什么关系。”
满心的期望就此落空,即便是被慕翎太子表扬了,锦画堂这会儿也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不过锦画堂这话的,也没什么毛病。
虽然锦画堂举办了今这场聚会,将慕翎太子和罗钰都邀请到了那座湖心筑里
但慕翎太子会和罗钰单独遇上,真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与锦画堂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那厢,慕翎太子见姑娘一脸失落的模样,忍不住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是语重心长地道:“皇兄知道你一向有主见,所以你想做什么,皇兄一般都不会过问。不过在罗姑娘的事情上,皇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了。”
“呃……”心里的九九再次被慕翎太子点破,锦画堂不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皇兄你又看出来啦……”
慕翎太子见状,亦抿唇笑了笑:“一向眼高于顶的凝胭公主,却与一个初次见面的臣女一见如故,还死皮赖脸地非要喊对方姐姐。为兄就是想不怀疑,都难啊!”
心里那点算盘全被慕翎太子给抖落出来了,锦画堂当即不乐意了,噘着嘴控诉:“皇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看破不破嘛!”
见姑娘竟反过来控诉他,慕翎太子不由得笑着挑眉:“是你这丫头太爱胡闹了,皇兄要是再不提点你,指不定下次你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锦画堂一听慕翎太子这话,又不乐意了。觉得慕翎太子这摆明了就是在嫌弃她啊!
此念一起,锦画堂一脸不高胸噘起嘴,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哼哼:“哼!我明明是好意为皇兄和罗姐姐搭桥的,怎么在皇兄眼里就变成闹幺蛾子了!”
“罗姑娘……”慕翎太子垂眸看着搁在他膝上的那幅画作,口中语气无奈地轻声低语:“的确是个好姑娘,皇兄也是真的欣赏她。但皇兄……”
话音停顿许久,才听得慕翎太子沉声叹了一句:“并非她的良人。”
如此叹息罢了,慕翎太子复又抬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姑娘,神色坚定不移地劝道:“阿媛,听皇兄的话,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就此打住吧。”
虽然慕翎太子并未将话得那么明白,但锦画堂与慕翎太子兄妹一场,她又哪里会听不出慕翎太子话中的深意?
一时间,狭窄的车厢里,只闻车外马蹄错杂的踢踏声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咯吱声却不闻一丝人声。
锦画堂垂着眼帘沉默许久,才极轻地叹了一声。
叹息过了,锦画堂扶着车壁站起来,走到坐在她对面的慕翎太子身边,坐了下去。
但见锦画堂伸出双手环抱住了慕翎太子的胳膊,将脸埋进了慕翎太子怀里,瓮声瓮气地低语:“皇兄,有陈院首在,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慕翎太子任由锦画堂抱着他的胳膊,眉眼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阿媛,久病成医啊!病了这么多年,皇兄自己的身体,皇兄心里清楚。皇兄这个病,治不好的……”
“我不许皇兄这种丧气话!!”听见慕翎太子如此,锦画堂心下一紧,手下下意识用力,紧紧地抱住了慕翎太子的胳膊,声音里竟隐隐带上了哭腔:“只要是病就一定能治好的!一定、一定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