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指间流沙,骄阳似火的五月很快就过去了,炎炎六月,到了。
就在六月初五这日,华熏国皇宫里,十分突兀地就爆出了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
这条消息最初是从中宫椒房殿那边传出来的。而这条消息的内容是
在昭德皇后身边伺候了十余年的玉莲嬷嬷,有喜了!!!!!!!!!!
而当玉莲嬷嬷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华熏国皇宫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都沸腾了。
锦画堂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急吼吼地奔去了椒房殿。
而当锦画堂顶着一头蓬乱的秀发冲进椒房殿以后,锦画堂张口第一句,就是冲着昭德皇后问道:“玉莲姑姑怎么有喜了?”第二句问的是:“她前几日不是才染了风寒在养身体吗?”第三句又问:“这才几天的功夫啊!怎么就有喜了呢??”
彼时穿着一身端庄皇后宫装的昭德皇后,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椒房殿正殿内的凤椅上。
彼时,对于锦画堂这连珠炮般的三连问,昭德皇后只神态轻飘飘地回了锦画堂一句:“她已有三个月多的身孕了。”
而站在殿下的锦画堂听见昭德皇后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差石化在当场了。
玉莲嬷嬷……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锦画堂恍惚间生出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茫然。
就在锦画堂觉得,她的脑子里似被突然塞进了一团浆糊,使得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同样听闻了消息的慕翎太子,也匆匆赶到了。
而慕翎太子气喘吁吁地赶到椒房殿后,只站在殿下张口喊了一声“母后”。
之后,慕翎太子就定定地站在锦画堂身边,定定地望着坐在殿上的昭德皇后不说话了。
被自家的一双儿女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殿上的昭德皇后,却端得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
慕翎太子和锦画堂都不说话昭德皇后也不主动解释一二。两方就这样无言地沉默着。
而就是在这样近乎僵持的气氛下,脑子里被强塞了一团浆糊的锦画堂,终于将她脑子里那团被强塞进去的浆糊,给梳理通顺了。
锦画堂恍惚间想起了三个多月前,昭德皇后和宣武帝那突如其来的和好……
锦画堂记得,那日,还是这一世的锦画堂第一次举办宴会
也是上一世加这一世的慕翎太子,第一次出宫去……
锦画堂更记得,就在那天,她同慕翎太子出宫之前,她家母后和她家父皇还处在那种、谁也不见谁、谁也不理谁的冷战状态呢!
然而后来,她和慕翎太子不过是出宫去转了一圈。待他们兄妹二人再回到宫里来,整个华熏国皇宫上下,竟就都知道她家母后和她家父皇和好如初的消息了……
当时锦画堂得知宣武帝和昭德皇后和好如初时,锦画堂还没往细里想,只觉得她家母后和她家父皇能和好,她作为女儿,自然是该替他们高兴的。
那会儿锦画堂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又哪里还会去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虽然俗话总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
可冷战了那么长时间的一对夫妻,说和好就和好了??连一点点缓冲都不需要的???
如今想来,当初昭德皇后和宣武帝那突如其来的和好,本身就不正常啊!!
眼下再结合了,玉莲嬷嬷那刚好三个多月的身孕想一想……
锦画堂蓦然之间觉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所谓细思极恐,便是锦画堂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打死锦画堂都想不到,为了逼她那位父皇答应重开选秀,她家母后……
竟会使出这样阴狠、不留任何余地的法子……
难怪!难怪两个月前,她办生辰宴那天,从来都与昭德皇后形影不离的玉莲嬷嬷,竟然史无前例地从昭德皇后身边消失了!!
锦画堂记得,她当时还问昭德皇后,玉莲嬷嬷怎么没跟在她身边?
昭德皇后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昭德皇后回答她:“玉莲近日身体不适,母后让她留在椒房殿休息了。”
她当时听闻玉莲默默身体抱恙,还问过昭德皇后:“玉莲姑姑可还好?”
犹记得当时,昭德皇后不紧不慢地将她碗中那块莲蓬豆腐吃完了,才慢悠悠地回答她:“只是肠胃有些不适,吃不下东西。老毛病了,喝些药,过些日子就好了。”
锦画堂当时想着,玉莲嬷嬷打小就疼爱她,如今玉莲嬷嬷身体抱恙,她理当去看望。
但是,当她提出,要去椒房殿看望身体不适的玉莲嬷嬷时,昭德皇后竟然破天荒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还说什么“哪有主子纡尊去看望奴才的”这种话!
锦画堂当时就觉得昭德皇后的反应有些奇怪,却也未曾多想。
而后来这两个多月,锦画堂也曾数次问及昭德皇后,有关玉莲嬷嬷的近况。
但每一次,昭德皇后总是告诉锦画堂:玉莲嬷嬷身体有恙,修养身体去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上个月,嘉玉郡主入宫拜见昭德皇后那次。
当时锦画堂也是在椒房殿里,见玉莲嬷嬷又不在昭德皇后身边伺候,便顺口问了一句:“玉莲姑姑今日又不在母后身边伺候吗?”
而当时,坐在殿上的昭德皇后原本是隐隐含着笑的,可一听见锦画堂又问及玉莲嬷嬷,昭德皇后的神色当即便淡了下来,声音淡淡地回了锦画堂一句:“她前两日感染了风寒,母后让她养病去了。”
锦画堂记得,她当时听见昭德皇后的回答后,她还掰着手指数道:“玉莲姑姑这几个月怎么不是染病,就是受伤啊?这次是染了风寒上次是扭伤了脚踝上上次是扭着腰了上上上次……”
锦画堂亦记得,当时昭德皇后根本没等她将话说完,就语气似隐隐有些不悦地截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不善地问她:“你这丫头,每次过来都要问一句玉莲去哪儿了。一个奴婢,你如此关心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