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芍药那高兴的劲头刚刚过去时,那张蓉又带着数十名女乐回到了院子里……
一眼望过去,偌大的庭院,转瞬之间就被一群色彩艳丽的莺莺燕燕给占据了。
前一批女乐,芍药还是一个一个地问的她们的姓名、祖籍、以及都会些什么舞曲。
到了这一批新来的女乐,芍药实在是不想费那个力气再去一个一个地问了,便如是扬声吩咐道:“你们的姓名、祖籍、以及都会些什么舞曲,从左往右地,一个一个报上来。”
随着芍药这一声令下,后来的这一批女乐们当即从左往右地开始自报家门
“奴婢张月,祖籍丹阳县,会白纻舞和盘鼓舞。”
“奴婢王心雨,祖籍平原县,会绿腰舞。”
“奴婢周玥伶,祖籍……”
……
“奴婢徐婉芝,祖籍江州县,会白纻舞和胡腾舞。”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听到了她们想听见的那一声禀报,锦画堂和芍药俱是心中一喜,二人默契十足地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就是她没错了!
等到最后一名女乐将她的家门自报完毕了,芍药这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如是扬声道:“会白纻舞的留下,其余人可以退下了。”
芍药话才说完,张蓉就忙跟着附和道:“公主只要会白纻舞的女乐,其余人都退下吧!”
随着芍药和张蓉这一声令下,庭院里的莺莺燕燕顿时退下了大半,只留了二十余名女乐仍旧束手垂眸地站在原地。
那些女乐之所以退得如此干脆利落,盖因她们自知身份卑微,而锦画堂的身份又摆在那里,根本没人敢质疑芍药的话。
将大部分多余的人刷下去以后,望着庭院里还剩下的二十余名女乐,芍药有些为难了。
刚刚芍药说锦画堂为了祝贺嘉玉郡主及笄,亲自排了一支舞的话,不过是托词罢了。
若真将这二十余名女乐都带回去……
难不成真让她们排支舞,去嘉玉郡主的及笄礼上跳一跳??
就在芍药满心纠结之际,但闻锦画堂如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虽然吾只要十四名女乐,但既然你们都会白纻舞,就都随吾回宫罢。让宫里的司舞带着你们先练一段日子,届时挑选出前十四名女乐上台献艺便是。”
锦画堂将话说完后,院子里那二十余名女乐却是谁都没有出言应答,而是俱都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张蓉。
锦画堂见状,当即斜了芍药一眼。
芍药接收到锦画堂的视线,顿时脸色一沉,沉声朝那张蓉问道:“张掌事对公主的安排可是有什么意见吗?”
被芍药点名喝问,张蓉顿时一个激灵,忙垂首应道:“奴婢不敢!公主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闻此言,端着高傲姿态的芍药略一颔首,面无表情地吩咐:“既如此,尔等且回去收拾一些衣物,今日就随公主入宫去罢。”
那二十余名被留下的女乐这才齐齐应了一声:“是。”
如此应完了,那些女乐就此散去,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直到女乐们都离开了庭院,一直端着架子,面无表情的芍药这才放缓了脸色。
旋即,就见芍药从她一侧的袖袋里,掏出了一只橘红色的小荷包。
紧接着,芍药捏着那只橘红色的小荷包,走到了一旁束手垂眸的张蓉面前。
将荷包递给张蓉的同时,芍药甚是和颜悦色地与张蓉道:“今日多谢张掌事的配合,这是公主的一点心意。”
看着芍药手里那只橘红色的小红包,张蓉简直受宠若惊。
“奴婢谢过公主赏赐!!”从芍药手里接下那只橘红色的小荷包,张蓉俯首跪地,甚是激动地朝锦画堂谢恩。
芍药见状,伸手虚扶了跪在地上的张蓉一把,同时笑吟吟地与张蓉道:“这教坊司全仰仗于张掌事的管理,如今这些女乐出息了,张掌事也脸上有光。万望张掌事日后好好教导,指不定哪天啊,这些女乐里头就有人飞黄腾达了也不一定。”
芍药这话实则是一语双关,也不知道那张蓉听没听懂。
反正芍药这话说完以后,张蓉就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奴婢一定再接再接,好好教导!”
芍药也没去问张蓉是不是真的听懂她的意思了,反正得了张蓉的应答,芍药笑了笑,就转身回到了锦画堂身边。
芍药回到锦画堂身边后,见锦画堂眯了眯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芍药当即很是贴心地柔声道:“主子,想来那些女乐们收拾东西也需要些时间。不如奴婢先扶您去车里,您也好躺着休息会儿?”
锦画堂顺势点了点头,任由芍药扶着她往教坊司大门外去了。
待到扶着锦画堂上了车,忍了许久的芍药一时间没忍住,还是低声问道:“主子,您还真准备排一支舞为嘉玉郡主庆贺啊?”
锦画堂斜倚在车内的软靠上,打了个哈欠,随口答了一句:“我可没打算排什么舞。”
锦画堂这话一出口,芍药顿时就一脸茫然了:“那您刚刚在教坊司的时候,说要十四名女乐排舞……”
锦画堂是真的有些困了,又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瞪瞪地看着芍药,懒懒地回她:“我是没这个打算,但你进去就跟人说要女乐排舞。现在人我给你弄来了,这排舞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吧!加油!”
“主子!奴婢那样说也是为了让咱们此行的目的显得更加顺理成章啊!”芍药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锦画堂闻言,却是眼神嫌弃地斜了芍药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借口那么多,你非要挑个最难的编。这会儿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怪到我头上了?”
见锦画堂甩锅甩得如此干净利落,芍药忍不住欲哭无泪地哀嚎:“主子您不能这样啊!!”
锦画堂这会儿瞌睡虫上来了,不欲与芍药白话,便干脆利落地伸手捂住了芍药的嘴巴,迷迷瞪瞪地吩咐芍药:“别吵了,我困了,眯一会儿,要是人出来了,直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