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盯了洛承君片刻,忽而冷冷一笑,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
“你是大昭国的佐政王爷,莫不是觉得,这全天下人只要不效忠于你,不效忠于你大昭君主,就是愚忠?”
洛承君摇头,欲言又止。可又好像觉得要说的话不合时宜,停顿了一下,重新开口。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也并没有想要否定你们付家一门忠烈。只是本王觉得,这忠烈,是错付了。”
“哼,王爷不会是觉得,这两日救过我几次,就可以随意对我付家和安国品头论足了吧?您还不配!是非曲直,我们战场论输赢!我看也歇够了,现在动身吧,早日离开这乌绝谷,也好早点儿让你我恢复正确的位置!”
付娆安明显是怒了,这洛承君说付家忠心错付,不仅是想要颠覆付娆安从小的家训,更是对战亡的两个哥哥的否定。她怒气将手中还没有吃完的烤鱼丢在了地,自顾自地大步朝着山走去。
洛承君望着被丢弃在地的烤鱼,长叹了一口气。他似有很多话都未说出口,却也不知如何说。
付娆安和洛承君一前一后朝着灵虚山顶爬去,两人相距不过数米的距离,却彼此一言不发。
洛承君一边跟在付娆安的身后,一边似有心事地左顾右盼,不知在这灵墟山找寻着什么。付娆安自顾自地往前走,并未察觉出洛承君的异样。
到太阳西下,天色泛黄的时刻,付娆安和洛承君总算是登了灵墟山的山顶。这下山的话,就容易许多了。
付娆安回头看了一眼洛承君,照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是稍作停顿,作势往山下走。
可是才没走几步,付娆安忽然停住。她蹙眉看向不远山腰处似乎有一面旗帜飘扬,只不过距离太远,她看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这灵墟山有人。而需要挂旗帜,很可能与军队有关。
付娆安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处高地,想要看清楚那面旗帜的样子,以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可她完全忘记了洛承君的存在,跳高地之后,她刚刚看清楚山腰的旗帜,便被人击打了脖后,晕了过去。
那面旗,是大昭**队的旗帜。
这是付娆安晕过去前最后的意识。等她再一次昏昏沉沉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榻,嘴里还被塞了布包。
“嗯!嗯嗯……”
付娆安试图挣扎,可都是徒劳。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的情况,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军帐之中。而这军帐的墙,挂着大昭军队的旗帜,一侧还有沙盘,床榻旁边,是让她眼熟的银色盔甲。
洛承君!
看到那银色盔甲之后,付娆安一下子就想到了洛承君。如此一来,一切都连接了。洛承君假意要帮自己离开乌绝谷,其实是把自己引入了敌营!
付娆安正推测着,推门进入军帐的洛承君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你醒了?”
洛承君平静地问了一句,付娆安怒目瞪着他,奋力挣扎着,恨不得扑去撕碎了洛承君。
洛承君看着付娆安激烈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前蹲在床榻旁,冲着付娆安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你最好不要出声,若是有将士发现了你,我也保不住你。要知道,军营里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洛承君小声叮嘱付娆安,却遭到付娆安更加激烈的反应。洛承君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军帐外有人说话。
“王爷,我来了。”
军帐外的人说话鬼鬼祟祟的,洛承君起身打开门,那人闪身进来,正是乔书律。
乔书律一进来就眼巴巴地往床榻瞧,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王爷,那女子,当真是赢了我的安国新帅?”
乔书律战败本就难以接受,如今还是输给了一个没有作战经验的小丫头,他更是悲愤欲绝。
“那聂纵此刻干什么呢?”
洛承君不理会乔书律的悲愤,询问了聂纵的行踪。
“哦,聂纵得知您活着回来,表情可不太好。刚才骑马偷偷出去了,估计是给洛安来的人送信去了。我已经让人跟着了,王爷放心,我对外说您受重伤养病,谁也不能进您的军帐。不过……这小女子若是安国新帅,那您及时擒住了敌军主帅,是大功一件啊。您……干嘛要瞒着啊?”
乔书律声音越发小,表情戏虐。洛承君冷眼看他,知道这乔书律心里的小九九,不知又怎么胡乱猜想呢。
“本王自有打算,东西留下,你滚出去。”
“啊?”
乔书律还不想出去,他还有很多话想跟这位安国新帅论一论。可是洛承君根本没打算给他机会,取下他身的包裹,将他推出了军帐。
包裹里,是干粮和一套干净的衣服,自然,是男装。
付娆安方才听着洛承君和乔书律的对话,逐渐安静了下来。这洛承君并未将她当做俘虏公开,这是何寓意,付娆安不懂。
洛承君看付娆安安静了下来,再次靠近。
“付将军被堵着嘴巴一定很不舒服,可本王这么做,全都是为你好。若是付将军不想被堵着嘴巴,那就跟本王保证,不能喊叫。若是招来了什么人,可怪不得本王了。”
付娆安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洛承君这才伸手,将她嘴里塞着的布包给拿了下来。
“洛承君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口口声声向我保证,带我离开乌绝谷,如今却食言!”
布包以拿下来,付娆安就怒气冲冲地质问洛承君,不过声音很自觉的压低。
洛承君抿嘴一笑,一点儿愧疚的意思都没有,理直气壮地看着付娆安。
“本王何时背信弃义了?本王说要带你离开乌绝谷,现如今也做到了呀!这里的确不是乌绝谷,而是我大昭边境的军营。”
“你……卑鄙小人!”
付娆安说不过洛承君,冷蔑一笑。
“也罢,怪只怪我太天真,既然落入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