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回头,看见一个白胖白胖的女人,满脸堆笑地下打量着自己。
这女人一身花哨的衣服,头发插满了簪子,好像一个没有修剪的树。脸的胭脂涂得很重,眉毛夸张地画到了两鬓的位置。
这夸张的妆容配她白胖溢出的脸颊,实在是有些怪异。付娆安警惕地甩开了她的手,冷眼看着她。
“你干嘛?”
“小妹妹,是不是缺钱?”
老鸨子笑嘻嘻地问了一句,付娆安觉得她不怀好意,使劲儿摇了摇头,作势要走。
那老鸨子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迈动着自己粗胖的小短腿,快步绕到了付娆安的面前拦住了她。
“妹妹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付娆安不自在地看着那老鸨子,总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像是待宰的猎物一样。
“老身做这行已经有几十年了,这双眼睛看人那叫一个毒辣!妹妹你虽然此刻看起来貌不惊人,但其实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付娆安听了这夸赞自己的话,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下意识看向那老鸨子的眼睛,从前大小不知道,如今已经被脸的肉挤成了两条缝隙。看不见什么灵光。
“哦。”
冷淡地应了一个字,付娆安侧过老鸨子要走。
“哎,小妹妹,人家话都没说完,你怎么老是着急着要走。老身有办法让妹妹赚到很多的钱,妹妹可有兴趣?”
那老鸨子拽着付娆安的衣角,既嫌弃她的衣服脏破,又不舍得松开。付娆安挑眉瞥向那窗栏的妓子,不削地看向那老鸨子。
“没兴趣。”
“妹妹可不要误会了,老身看得出,妹妹是良家女子,不削于做卖身之事。而且妹妹省的气质不凡,冷峻娇艳,绝对跟那些低俗之物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是做那些,那是做什么?难不成去你这青楼之中打杂,就能赚大钱?”
付娆安觉得这老鸨子挺有趣,不由地多问了两句。可她这边与那老鸨子聊着,不远处盯着她的乔书律却紧张了起来。
在他眼里,付娆安跟青楼的老鸨子热聊,只能为了一件事。堕落为娼!
这种情况洛承君也没跟他说过该如何做,乔书律只能远远地盯着,见机行事。
那老鸨子瞧付娆安来了兴趣,跟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一笑,继续说着。
“自然不是打杂,妹妹不知。这青楼之中,也不竟是些卖身的妓子。还有卖艺不卖身的,叫艺伎。”
“那不还是妓子吗?”
“这自然是不同的!你这身段样貌,只要容得老身随意装扮一下,登台走个一圈,张口唱唱小曲儿,有的是男人为你一掷千金。你的身子,他们也碰不得摸不得,只能远远地瞧着,心里头痒痒。你越是能让这男人心里痒痒,他越是舍得为你付出一切!”
这老鸨子最后几句话,让付娆安提了兴趣。碰不得摸不得,远远地瞧着,还舍得为你付出一切。这不就是付娆安想要的本事吗?
“我能进去瞧瞧你说的艺伎吗?”
付娆安松口,她毕竟是贵族女子出身,对于这青楼妓院本就是禁地。可如今自己境遇不同了,只要不触碰底线,她愿意去探求一番。
老鸨子看付娆安松口,连连点着自己的大脑袋,亲昵不见外地拉着付娆安的手朝着那青楼之中走去。
见付娆安被老鸨子拽了进去,乔书律急眼。顾不得自己穿着女子的衣裳,大步跑了过去,就要直闯青楼。
可在门口,却被青楼门口打手给拦住了。
“哟,这哪儿来的丑八怪,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恶心我们家客人,坏了我们的生意,小爷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棍棒伺候!”
“我……”
乔书律欲要争论,被身边的部下给拦住了。
“将军,我们这身打扮确有不便,不如您先回去禀告王爷。我们在这里前后门各守一个,定不会让瑶姬夫人走丢的。”
乔书律不悦蹙眉,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怪异的装扮,也只好点头。
付娆安跟着那老鸨子进入青楼之中,被眼前这花花世界所震撼。
这里的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胭脂的香气,环式的阁楼中空,楼有四层高,楼栏之倚满了各色女子,纱帐垂珠帘。
那中央还置着一个满是鲜花的台子,台子面坐着一个轻纱罗裙的女子,长发飘飘,身子妖娆,却戴着面纱。
这感觉让人一看就是美人,却瞧不见那真容的好奇满满。
更让付娆安觉得奇怪的是,这楼栏满是女人,却只有很少一部分男人去找了她们。大多数男人,都围在这花台下面,一个个痴醉的脸,眼巴巴地看着台戴着面纱的女人。
“罗公子打赏悠颜姑娘一百两!”
“程公子打赏悠颜姑娘十颗猫儿眼!”
“王公子打赏悠颜姑娘三百两!”
付娆安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女子只是悠闲地在台弹着琴,正眼都没瞧那些男人一眼。那些男人却心甘情愿捧着大把的银子递去。
“他们……疯了吧?”
付娆安不由地惊叹了一句,那老鸨子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捂嘴呵呵一笑。
“他们是疯了,都是为了那悠颜姑娘疯的。妹妹,你可愿意做下一个悠颜姑娘?每日只要在那台弹琴跳舞,就有大把的银子可赚。”
“可这都是为什么吗?”
“男人都贱!有钱有身份的更是贱加贱!那些个卖身的妓子他们瞧不,觉得配不得他们高贵的身子。可家里头那些身份匹配的女子,一个个了无生趣的,更是没意思。只有这台的艺伎,琴棋书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魅惑众生的媚眼,一个妖娆婀娜的身姿,就足矣。”
老鸨子得意地说着,伸手让那付娆安继续瞧着。
付娆安看向那悠颜姑娘,之间那姑娘偶尔将自己的丝绢抛给台下的男人,或者近身走去,却不让那些男人触到自己。这般挑逗,却越发将台下那帮男人的兴致激发了起来。
“半推半就,欲语还休。男人最喜欢,最心痒的,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