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入门帖没送出去也就罢了,自己还挨了打,付娆安气呼呼地趴在床榻,咬牙切齿地想着杜妍娥和洛承君。
“夫人,都是简茶办事不力……”
简茶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听闻付娆安挨了打,噗通一声跪在了榻前,低着头认错。
付娆安欲要伸手拉简茶起来,可这一动,屁股就跟裂成四瓣一样,痛的她龇牙咧嘴。
“我扶不起你了,简茶你快自己起来。”
付娆安催促着简茶起身,简茶慢悠悠地站起身,可是这脸一直低垂着,好似在躲着付娆安似的。
付娆安探头看了一眼,虽说这简茶躲着,但还是能依稀看见简茶脸颊的红印。
“你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
简茶掩面就要出去,付娆安心急探出手来,却被简茶的猛劲儿给带下了床。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
“哎呀……”
“夫人!”
简茶心急回头搀扶付娆安,付娆安急急地看向她的脸,惊愣住了。
只见这简茶两面脸颊都是血印子,那印子一看就是薄竹板打出来的。光是看着,就觉得痛。
“这是谁打的?”
付娆安恼怒地询问简茶,简茶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杜妍娥对吧?我说你拿走的入门帖怎么到了她的手,这个女人,今日我不杀了她替江叔报仇,怕是以后你们在我身边都要遭了殃!”
付娆安怒不可遏,挣扎着就要起身。简茶急急地拦着她,见拦不住,只好噗通一声跪在了付娆安的面前。
“夫人息怒!今日您已经教训了王妃,自己也挨了打。若真的去杀了人,您也要跟着万劫不复,实在是不值当的!您如今这样,只能将王爷往王妃那边推,遂了她的心愿!”
“可是简茶,我不能让你白白挨打。”
“夫人,简茶没事,这点儿打算得了什么。若是夫人出事,才是大事。夫人还是忍着些好,若这次真的是王妃无理取闹,相信王爷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简茶这般为自己着想,付娆安心疼地伸手轻触她淤血红肿的脸蛋,心疼不已。
“侧王妃你还没一个丫头懂事,活该挨打。”
这付娆安心火气刚消下去一些,忽然听到一声冷言冷语。她怒目抬眼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这欢央依靠在门框,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
只是她之前对付娆安还是毕恭毕敬的,这个时候,却敢冷言嘲讽。
“欢央你还有脸说!方才那杜妍娥打我,你为何不手?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周全吗?”
“侧王妃如今难道不周全吗?口齿伶俐,还能再挨些打!”
“你……”
不等付娆安开口,欢央冷冷地白了她一眼,抱着长剑转身离开。这一副教训的模样,刺激的付娆安一脸懵圈。
“欢央这丫头吃错药了?怎么跟那杜妍娥一样,没来由地火气?我不过是写了一张入门帖,要那林云庭来佐政王府教我唱戏,竟然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付娆安疑惑地看着简茶,简茶抿嘴思考,小心猜测了起来。
“莫不是……今日让欢央误会了夫人与那林公子的亲昵行为,还以为夫人召那林公子入府,是为了私情?”
“私情?”
付娆安一脸膈应的表情。
“就算欢央误会了,那杜妍娥呢?她气势汹汹的,说什么我为了毁了佐政王府用尽手段,又是为何?”
“王妃的心思,简茶可猜不透。”
付娆安回想杜妍娥的状态,不像是为了故意找事而瞎说。可她又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张入门帖而已,到底如何触怒了杜妍娥。
素香阁中,为杜妍娥诊治的大夫看见杜妍娥脸颊的红肿手印,惊愣地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洛承君。
“何人下手这么狠?连佐政王妃都敢掌掴?”
大夫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洛承君面露不悦,沉下了脸,没有应答。杜妍娥在床榻哭的更是撕心裂肺,这不光是身的痛楚,更是在这王府众人面前,丢了天大的面子。
“叫你瞧病你就好好瞧,哪儿那么多问题!”
蓉兰怒斥了一声大夫,大夫吓得连连点头,不再多嘴。
大夫诊治完,这杜妍娥的脸抹了厚厚的膏药,她急急地唤蓉兰拿来铜镜。瞧见自己这副蠢样子之后,更是悲戚。
“王爷,妍娥以后没颜面再见您了!妍娥如今容颜尽毁,倒不是一死了之!只是妍娥最后还有一个心愿,王爷万万不能再留着那瑶姬了!她要引那林云庭入府,显然是要诬陷王爷与峦国太子私通造反!其心可诛啊,王爷!”
杜妍娥说着,挣扎下床。使了个眼色,叫那蓉兰和碧秋死死地拽着自己,她在洛承君面前哭嚎着要去寻死腻活。
“好了!大夫不都说了,抹膏药,这脸几日便可恢复。动不动就死死死的,不嫌晦气!”
洛承君低斥了一句,知道这杜妍娥就是等着他去哄。他也不驳她的面子,前一把抱起赤脚下床的杜妍娥,将她放回到了榻。
毕竟这杜妍娥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又在付娆安那受了不小的委屈。
洛承君弯腰放下杜妍娥,欲要起身,杜妍挽着他脖子的手却不撒开了。
“王爷,今日您就留在素香阁陪着妍娥好不好?”
洛承君微蹙起眉头,刚要开口拒绝,却迎了杜妍娥眼泪汪汪的双眼。这加入王府一年多的时间,的确是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想到此,洛承君于心不忍,微微点头。
“好,不过本王还有政务要忙,等天色晚了,再来看你。”
“王爷说话算话?”
杜妍娥激动地看着洛承君,这是他第一次允了在自己这里留宿。此刻的心情,与当日嫁入王府的新婚之夜无异。
“本王自然说话算话,若不想脸留疤,就好好休息。”
洛承君说着,很自然地将杜妍娥挽着自己的手拿开,站直了身子。
“妍娥今晚等着王爷,王爷若不来,妍娥也不睡了。”
洛承君走到门口,杜妍娥又加了一句。洛承君闷叹了一口气,回头朝着杜妍娥强挤出一丝笑意,疾步离开了素香阁。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奴婢就说,王妃全心全意为王爷,那王爷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被王妃给焐热了的。”
这洛承君刚走,蓉兰就迫不及待地拍起了杜妍娥的马屁。杜妍娥心情大好,也顾不得恼怒脸颊的伤势,满脸羞涩得意的笑容。
“蓉兰,今天什么日子?可是我这身子容易受喜的时间?”
“王妃月例正好是十天前结束的,今日是承欢受喜的好日子!奴婢一会儿去张妈妈那里求些得子药来,王妃喝下,今夜过后,您就等着诞下咱们佐政王府的小王爷吧!”
蓉兰这话,在杜妍娥这里,格外的中听。杜妍娥笑声开怀,已经将付娆安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出了那素香阁,乔书律急急地迎了来,递给洛承君一道圣谕。
“这是刚刚霍公公从宫里送来的。”
洛承君接过打开,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蹙紧了起来。看完内容,洛承君啪的一声合那圣谕,露出一丝苦笑来。
“这林云庭,当真是要紧逼着本王。”
“林云庭?这圣谕与林公子有何关系?”
乔书律疑惑,洛承君将圣谕扔给他,自顾自地朝着府外走去。
“去风雪月。”
乔书律一边急急地跟去,一边打开手中的圣谕查看里面的内容,也不由地惊了一下。
这圣谕是说,下月皇后千秋节,昭帝希望文武百官抽出府中女眷,配合各个戏团准备一样节目,以表示对皇后千秋的庆贺。
这佐政王府,正好被安排了风雪月的戏曲节目。而这女眷,自然不能是正室王妃。佐政王府除了正室王妃,也就剩下一个付娆安了。
此事偏巧,定然不是昭帝临时想起的主意,必定有人授意。
洛承君到了风雪月,这林云庭好似心情不错。正穿着西服,了头面。站在铜镜前挥袖吟唱《魏重复国》。
这《魏重复国》是这戏曲之中少有的讲述复国成功的曲子,这林云庭唱的是委婉动听,语调透着难掩的喜悦之情。
那洛承君站到他的身后,林云庭才忽然住了口,摆定着姿势,愣愣地盯着铜镜之中的洛承君。
“你猜,我经常梦见什么?”
林云庭忽然转身面向洛承君,嘴角轻笑,媚眼如丝……
“本王对你的梦境不感兴趣。”
林云庭抬起水袖掩面轻笑,丝毫不管这洛承君到底感不感兴趣,依旧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几度梦见,你穿着龙袍站在我的面前。”
“林云庭,峦国不复了!你为何这般执念不改?你非要与我佐政王府扯关系,惹得昭帝生疑,再露出些马脚来逼我造反是不是!”
“是!”
林云庭丝毫不回避洛承君的猜测。
“娆娆从我这里回去许久,我也没见她送来那入门帖,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阻拦了。不过好在,我早早地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