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光冷厉地瞪了贴身侍女一眼,极其不悦地打开了林云庭的信。瞄了几眼,便气恼地倒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信攥成一团,狠狠地掷在了地。
“这个林云庭,当真与那瑶姬一样不知死活!次本宫心软放过他们二人,没想到他们不但不念着本宫的恩典,还敢要挟本宫?”
“娘娘……”
那贴身侍女也是个机灵人,赶忙捡起了皇后掷在地的纸团,去那烛台燃了个干净,生怕留下些蛛丝马迹。
“这皇昭告娘娘身孕说的是足三月的胎像,那林云庭偏巧这个时机来信,到底要挟了娘娘什么为难的事情?”
“呵……倒真是件为难的事情,下月不是要去清河围场秋猎了吗?林云庭想借着本宫安排一起去皇家秋猎,这要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他可是林云庭,峦国旧太子,本宫若是帮着他去秋猎,那皇还指不定如何想呢!再者说了,他此次去秋猎的目的,谁知道是不是与峦国旧人起事有关联!这若是闯出了祸事,本宫可担待不起!”
皇后急得脸色发红,不停地用团扇呼扇着,那贴身侍女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团扇,一边扇着一边为皇后出着主意。
“娘娘别慌,依奴婢看,这林云庭想借着您去秋猎,您便带着他去就是。”
“你说的容易!本宫方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
“娘娘听奴婢说完啊,这次的秋猎,有皇亲国戚,还有武官重臣。这一旦开猎,刀箭无眼的,每年不都要误杀误伤几个奴才吗?娘娘的弟弟,渝昌贝勒箭法准狠,知会他一声,误杀个人,也不是问题。”
这贴身侍女的话点拨了皇后,皇后眉尾轻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来。
“你说的对啊,这一次秋猎,那瑶姬也会去。那瑶姬善武,一定也会参与秋猎之中。若是能让渝昌一箭双雕,杀了这两人灭口,岂不是一了百了?”
“娘娘这算是想明白了。就算这林云庭真的打着起事去的秋猎,还没等闹腾出什么来,就已经死在渝昌贝勒手里了。”
贴身侍女抿嘴一乐,皇后也褪去愁色,开怀了起来。
林云庭以为,要等这皇后回话,怎么也的三五天的犹豫。可没想到,这第二日,那贴身侍女就出宫来风雪月回话了。
林云庭瞧着侍女捎来的宫女服,蹙眉不解。
“这是何意啊?”
“我们娘娘说了,林公子想随着她去秋猎可以。不过林公子这面容男儿扮相实在是惹眼,倒不是女扮男装,扮成宫女随行。这娘娘身侧都是些可人儿,也显不太出公子来。”
“我扮女装?成何体统,不可!”
林云庭断然拒绝,那贴身侍女也不着急,将手中的宫女服扔在一旁,冷言。
“若林公子不答应,那便另想办法吧。反正若是事发,遭殃的可不止我们娘娘一人!我们娘娘已经尽力应承了公子,公子也不要太过分!平日公子登台不也是扮女人吗?怎么这会儿却要了脸面?”
“你如何与我家公子说话呢?”
一旁的风玄看这侍女嘲讽林云庭,不由气恼。怎料那侍女不禁没怕风玄,还冷笑一声,提醒了一句。
“对了,我们娘娘还说了,此次随行,只能林公子你一人。不能带多余的人去,不然,娘娘可是不帮的。”
那侍女说完,一副傲然的姿态,转身走了出去。风玄气的想要前教训这侍女,被林云庭伸手拦住。
“罢了,与一奴才计较什么?她不过是传了皇后的话……”
“公子,您万万不可一个人去,我必须要随行保证您的安全。”
林云庭没回应风玄,他蹙眉看着那身粉嫩的宫女服,轻声叹了一口气。
离那秋猎的日子,如今也没剩下几日了。付娆安与欢央暂且丢了枪法,练起了射箭的功夫。
两人的箭法相差不多,聂欢在一旁叫好,满目的艳羡。简茶自次护手的事情之后,便躲着聂欢不见。只要聂欢来满月楼,她便窝在厨房里不出来。
付娆安和聂欢二人也没察觉出什么来,欢央则是看破不说破,想着任由简茶一些日子,她便能走出来。
“真羡慕侧王妃与欢央你,能抗弓射箭,英姿飒爽好生帅气!怎么如我一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只能看着眼红。”
聂欢说着,前伸手轻轻抚摸付娆安手中的长弓。付娆安将长弓递向聂欢,拉着她来到射靶前。
“不如你也试一试?”
“我?我不行,我射不准的。”
“哪儿有人一开始就射的准的,莫非你是天才?既然羡慕,就试一试嘛。”
聂欢拗不过付娆安,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长弓。那长弓看着没什么分量,可是拿在手里,压得胳膊发酸。
在付娆安的指导下,聂欢射出了第一箭。只不过这箭不是飞出去的,而是蹦出去的。直接蹦落在了脚下,惹得付娆安和聂欢一阵欢笑。聂欢也没忍住,憋笑。
一直窝在厨房偷看的简茶,瞧见院内付娆安和聂欢越发亲密了起来,心中的怨恨也越发强烈。
“夺了乔将军的喜欢,如今还要来夺夫人的喜欢……”
简茶轻声呢喃着,语气之中,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她实在是忍不住,丢下手里的菜,大步走了出去。
“简茶,怎么最近都没见你?”
聂欢瞧见简茶,热情地打了招呼。可简茶没给她好脸色,直接走到了欢央面前。
“我也要学射箭,欢央你教我!”
“啊?你学这个做什么?”
“怎么?县主能学我就不能学吗?县主娇贵,我整日干活,皮糙肉厚又有劲儿,自然能学的!”
简茶不客气地说着,抬手夺过欢央手中的长弓,催着欢央教她。
付娆安看简茶也参与了进来,不由地来了兴致。
“不如这样!欢央,你我射箭不是分不出个高低吗?那就看徒弟分高低如何?我教聂欢,你教简茶,各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比试一下,谁教的更好。”
“这样……不好吧?”
欢央为难地看着付娆安。她不想要简茶与聂欢比试,可又不能明说原因。
“好!比就比!”
没等欢央继续说什么,简茶爽快地应下,心中顿时燃起胜负欲。明着对那聂欢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我一定赢不了简茶的……”
聂欢倒是谦逊推辞,被付娆安赶鸭子架,强行学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得飞快,聂欢与简茶的箭法也都有了最基本的模样。虽说射不准,但至少,箭可以飞出去了。
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输赢的标准,就是谁射在箭靶的箭多。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简茶练习的时候状态不错,可一真的开始比试,大概是求胜心切,出箭太快,不够稳妥。射出去的箭都半路落在了地,没有一个射中箭靶的。
而聂欢情绪稳定,倒是三箭就有一箭可以中靶。
简茶本就心中怨念聂欢抢走了乔书律,又夺了付娆安的喜爱。如今见自己连射箭这等力气活都比不过聂欢,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我的箭好像少些。”
聂欢射完了弓袋之中的箭,发现自己比简茶少许多,这比试就不公平了。
付娆安求胜心切,招呼着聂欢去箭靶那里捡回一些箭来。
这理所应当的,瞧见聂欢去箭靶处捡箭,简茶就该停下了射箭的动作,以免误伤了聂欢。
谁都没有多想,简茶此刻拉起了长弓,看着聂欢跑到了斜对面的箭靶捡箭。她鬼使神差地,竟然将长弓瞄准的方向,从自己的箭靶,挪向了斜对面的聂欢……
“小心!”
欢央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前一把打歪了简茶的长弓。可那箭已经脱手射了出去,只听聂欢一声惊叫,那箭蹭着她的脸飞了过去,箭羽划伤了聂欢的脸颊,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
聂欢吓得,瘫坐在了地。
“聂欢!”
付娆安惊吓跑过去查看聂欢,再看简茶射出去的那支箭,竟然稳稳地插进了聂欢身后的箭靶,正中靶心!
“我看你是疯了!”
欢央低声厉斥了简茶一句,扔下她手中的长弓,也急急地跑过去查看聂欢。简茶眼神慌乱,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能做出那般大胆的行为来,吓得够呛。
若是真的杀了聂欢,她也逃不了一死的。
“我没事……简茶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可千万不要责难她。”
聂欢缓过神来,竟然首先是替简茶说话。简茶沉着脸坐在一旁,低头不语。付娆安抬眼看向她,以为她在自责。
“要说错,都是我的错。你们本就是生手,怎么能随便用真箭进行比试呢!简茶,你也吓坏了吧?好在没事……虽伤在脸,好歹不是深口子,抹些药小心护着,落不下疤痕的。”
“真的没事,快叫简茶过来坐,别在一旁冷着了。”
听到聂欢叫了自己,简茶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去,却对了欢央漆冷的眸子,她心慌躲闪,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