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娥瞧聂欢来了兴趣,知道这谈话的方向对了。
“唉,你瞧瞧我这张嘴,又说了不中听的话。怎么忘了,县主与乔将军如今是皇恩赐亲的关系。县主不必介怀,我也只是以为,以为而已。”
好一句皇恩赐亲,这句话说的,好似乔书律与聂欢是被皇命硬绑在一起是的。倒是显得乔书律与简茶另有隐情,惹得聂欢更是介怀。
“王妃能够以为,自然有以为的缘由。不如直说与我,我听了,明白自是误会,也不会与简茶有了芥蒂。”
聂欢此话是真心话,她性子柔软,也不是随口就急眼的脾气。事关乔书律与简茶,她不想有任何的误会。
杜妍娥微微蹙眉,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一旁的蓉兰开口辅助。
“王妃,您就直说了吧。瞧县主性子单纯,您多说一句,也不算是多言坏事。”
“那……我便多言几句。这简茶呀,是瑶姬嫁入王府之后,被贬到那别院,后来带回来的丫头,出身低贱,还是个安国人。在别院的时候,乔将军因要传达王爷的指令,自然就多去了几趟,与这简茶接触也频繁了些。这后来跟着瑶姬回了王府,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府中奴才们私下里便有传言,说那简茶勾引乔将军……”
“呵……”
听了杜妍娥的话,聂欢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抿嘴笑了起来。杜妍娥和蓉兰面面相觑,不知这番刺耳的话,怎么就惹来了聂欢笑意。
“不过是下人的闲言碎语,聂欢劝王妃当个乐子听听就好,不必信以为真。我在王府也有段时间了。天天与简茶朝夕相处,并未发现简茶与乔将军之间有什么。他们碰面说话都很少,若两人真有什么,大可以早早开口与我说明白,哪里需要遮遮掩掩。”
杜妍娥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聂欢竟然是如此缓柔的性子。
蓉兰不甘,多嘴插了话。
“当着县主的面,那简茶自然不敢太张扬放肆!乔将军倒没什么,可耐不住这简茶有心思啊!这不怕明目张胆,就怕暗度陈仓啊!方才在清河围场的营地,许多人都看着呢,那简茶狐媚功夫可了得!自从次千秋节在宫里宴会勾搭了逍遥王爷,至今这逍遥王爷还跟中了邪似的,不顾脸面,巴巴地求着这简茶与自己相好!”
听到蓉兰的话,聂欢忽然愣了神。与她方才镇定自若的表情不同,她蹙紧了眉头,眼神游离,回想着什么。
蓉兰和杜妍娥一瞧有了效果,便接着使劲儿。
“那逍遥王是什么身份,当今皇最疼爱的弟弟。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啊!简茶不过是个下贱的安国人,却能如此。县主还不担心,乔将军被她盯,那可是要……”
“你方才说,简茶在千秋节的宴会?”
沉默思考的聂欢忽然开了口,可关注点,完全不在重点。
蓉兰愣住,看着聂欢忽然严肃的表情,微微有些无措。
“啊……是啊。”
“简茶不过是王府侧王妃的大丫鬟,为何能入宫参加千秋节的宴席?”
“那是因为,逍遥王带她去的。逍遥王本就得宠,让那简茶以自己贴身丫头的名义带进了宫里,宴会,就坐在自己身侧伺候着……”
蓉兰和杜妍娥不知聂欢为何在意这个,聂欢的脸色却越发不好看了起来。
“那……皇在千秋宴席提及我与乔将军的结亲之事,简茶也在?”
蓉兰愣住,她并未进宫,这仔细的话,她自然回不了。杜妍娥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如实回应了聂欢。
“在,当时我就坐在逍遥王的斜对面。我记得,说起这赐婚一事的时候,那简茶还笨手笨脚地弄撒了酒壶。溅的逍遥王和聂统领身都是,要不是逍遥王求情,她那日怕是没法活着出宫了。”
聂欢眉头紧蹙,神情紧张,眸子之中透着不可思议的闪烁。
“县主……为何问这些?”
杜妍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聂欢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她脑海之中不断回响着那日在赏夕阁之中,简茶装作无意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简茶说她听说千秋节死的统领可能是佐政王下的杀手,那模样看起来,一副不知晓聂欢与聂纵关系的样子。当时那般的无意,如今想来,却是有意为之了。
可若是出现在千秋节的人,怕是没人会不知晓聂纵就是聂欢的亲哥哥。那日查询凶手,所有人都不能出宫限足。逐一被人询问,就算当真不知晓的,也要知晓了。
聂欢越想越觉得可怕,若简茶真的是有意为之,那她假装说出那番话来,无疑就是想要调拨自己与佐政王的关系。
若是那日没有乔书律拦着解释,怕是自己早已做出无可挽回的傻事来了。
聂欢心中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还未轻易下定论。她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更何况,给自己这个消息的,是王妃杜妍娥。
是侧王妃提醒自己要提防的人。聂欢也不愿相信,简茶,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逍遥王的马车。
付娆安对于刚才简茶阻拦聂欢车的行为,心中有些气恼。故意沉着脸不与简茶说话,简茶自知自己方才做的有些过格,连忙讨好。
“夫人莫要因为这点儿小事与我生气,简茶也只是担心夫人坐的不舒服。”
“这马车如此宽敞,怎么会不舒服呢?简茶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在王府的时候,就瞧你对聂欢似有芥蒂,总是冷脸相向。”
付娆安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点,只是没有问过而已。简茶尴尬愣住,思量着如何解释。一旁的洛承尧见简茶挨骂,赶忙英雄救美,为她出头。
“嫂嫂你口口声声说视简茶为姐妹,可却只知道关心那县主。方才行刺之时,简茶舍身护住皇,差点儿丢了性命。也没见你关怀一句。”
“护住皇?”
付娆安惊愣,她没在场,并不知道简茶豁出命去救皇的事情。此时知道了,不知为何,心中莫名觉得怪异。
“快给我瞧瞧,你可伤到哪儿了?”
付娆安拉过简茶下扫视,简茶抿笑。
“没事没事,夫人放心吧。我福大命大,幸好王爷及时赶到,不然,我怕是真的没命见夫人您了。”
“你呀,真是的。虽说这有心救人是好事,可你自己只是个弱女子,皇与你也没什么情谊,你为何要做到这般?”
“因为简茶想当县主啊!”
没等简茶开口,这嘴巴没把门的洛承尧倒是先将简茶的心思给抖搂了出来。简茶脸露慌色,反手捶打了洛承尧一拳。
“小王爷你可别瞎说!”
“我何时瞎说了?不是你求着我,叫我提醒皇兄念及你的救命之恩,赏赐于你吗?”
洛承尧委屈巴巴地说着,一点儿简茶的眼色都没看出来。
一旁的付娆安很是意外,简茶何时还有了当县主的野心了?简茶回头连连摆手解释了起来。
“夫人你可莫要听信小王爷的胡言乱语,我只是与他开玩笑的而已。我救皇,完全是下意识为之,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付娆安看着简茶拼命解释的样子,心中却没信她的话。她还记得,来清河围场的路,洛承尧曾经提过的龙安郡主。当时简茶就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如今想来,确有缘由。
“唉……”
付娆安长叹一声,忽然抬手攥住了简茶慌乱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你不用与我解释的。我知晓你从前受了太多的苦,等回去,我就让洛承君给你置办大昭的户籍。县主的身份虽好,可你也不能拿了命去博。”
简茶愣住,她以为付娆安会责怪她不知深浅的野心,可没想到,付娆安对她,全然是心疼而已。
“是,夫人。简茶以后不会了。”
“简茶,你放心,县主之位也不是问题。等我回去办成了皇兄交代给我的事情,一定顺着性子,让他赏赐你一个县主当当。等你那时有了身份,本王八抬大轿迎娶你入府为妃!”
“呸呸呸,谁要当你的妃!”
简茶一如既往地嫌弃着洛承尧。可付娆安却觉得不同,从前看着这洛承尧缠着简茶,好似闹着玩一样。
如今瞧的多了,到觉得这洛承尧有着耐性,有着几分真心实意在。
行了一日,车队在落日之前停顿休息。
聂欢从杜妍娥的马车下来,付娆安就急急地前,将她拉扯了过来。她细看聂欢的表情不太开怀,冷哼一声。
“怎么样?这一路,杜妍娥可没少说些调拨离间的话吧?她与你说什么了,你都与我说说,可别堵在心里,成了咱们两个的芥蒂。若是那样,可要遂了某人的心意!”
聂欢抿笑摇了摇头,抬眼朝着不远处的简茶看去,目光幽然。
“没什么,王妃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只是闲聊而已。”
付娆安瞧聂欢不承认,可这一脸不悦的样子却明显的很,无奈地叹气。
“你呀,就是心眼太好,谁也舍不得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