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拉弓的手微颤,到底是在松手的那一刻,将箭头错位,瞄准射向了昭帝与皇后之间的空隙。
那箭带着杀意穿过夜色,锐利的箭头侧过昭帝的脸颊,稳准狠地射在了他身后龙椅的龙头。
“啊!”
昭帝和皇后神色惊变,那支箭就悬在他们两人之间。皇后看向昭帝,更是惊叫着站起身来。
“皇……您……您的脸……”
昭帝惊魂未定,听了皇后的话,只觉得自己左脸颊一阵冷意,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一手血色来。
那支箭锋利的箭刃,划伤了昭帝的脸颊。
“血!血……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护驾!”
昭帝颤抖着,撕心裂肺地一边呼喊着救驾,一边抛下皇后自己躲在龙椅之后,生怕再有暗箭袭来。
张红亮火速带着守在凤殿附近的禁军赶到,瞧着这热闹起来的场面,洛承君将弓箭扔在角楼,自己转身跃下角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昭帝在凤殿惊魂未定,又恼羞成怒。皇后想要关切他,前要为他处理伤口,都被他毫无顾忌地伸手推开。
自次清河围场行刺之后,昭帝对暗杀一事,唯恐至极。而畏惧到极点,便会诱发凶残暴虐。今日这支冷箭,再次将昭帝的情绪引致崩溃边缘。
张红亮急匆匆地进殿,昭帝急切,亲自迎了去,一把拽住张红亮的衣襟。
“可抓到刺客了?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朕不敬!朕要将他生吞活剐,剁成肉酱再烧成土灰!”
张红亮还未开口,便被昭帝这嘶吼吓得不知所措。
“皇……皇息怒,禁军还在宫中搜查,目前并未抓到可疑之人。但……刺客应该是峦国余孽宁风霖等人……”
张红亮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呈给昭帝。昭帝定睛一看,张红亮手中攥着刚才那支冷箭,还有一张长弓。
“宁风霖?”
“是,皇。这长弓和箭都刻着“峦”字,而且,这支箭还系着一封信。”
张红亮将信递给昭帝,昭帝急忙打开,看着信的字,又气又怕,浑身发抖。
信所写“昭狗昏庸,吾等末路,同归于尽,亦要除之!”
昭帝看着信的字,眼中的惊恐混杂着恼怒越发强烈。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好像是在哭,忽然抬脚恶狠狠地将张红亮踹翻在地,拿起那长弓拼命地朝着他挥打。
张红亮哀嚎连连,只能求饶。
“皇息怒,皇饶命啊!”
“饶命?谁来饶朕的命!你们不是回禀,说宁风霖和杀手团余孽如今被困在城外近郊吗?还跟朕保证三日之内赶尽杀绝?怎么如今能穿堂入室,来了这宫中,在朕的脑袋射箭?你们这群废物!朕要先将你们挫骨扬灰!”
“皇饶命!皇明察啊……这,这围剿宁风霖等人一直都是副统领匡正然在负责。臣……臣一直都在宫中守卫,那消息,也是匡正然传回来的,与臣无关啊……”
张红亮开始推卸责任,昭帝气喘吁吁地扔下那打断的长弓。
“去,让匡正然带着在城郊搜查的禁军立刻回宫戒备!朕……要是再伤一丝皮毛,你们这一个个都要被株连九族。”
“皇……那城郊外,不继续搜查了?”
“还搜查什么?你没瞧见这面写着同归于尽吗?那宁风霖是多厉害的角色?竟然能入深宫如无人之地,差点儿要了朕的命,还能逃遁无形!所有能动用的禁军,全部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朕!直到宁风霖被抓为止!”
“是!臣这就去办!”
张红亮忍着被昭帝鞭打的疼痛,狼狈起身朝外奔去。
城郊处,付娆安与宁风霖等人还在焦灼地等着,如今已经到了子时,在外查看禁军守备情况的征循还没回来。
付娆安白天原有的信心在一点一点的消磨,难不成,一切猜测,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付姑娘不必着急,如今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再等一等,若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另寻他法便是。”
宁风霖劝着付娆安,其实自己心中也是焦灼难安的。付娆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她如今这伤势,要是想硬闯过禁军的守卫,怕只会拖累杀手团。
咚咚咚!
正想着,一阵低沉的敲门声响起,沃雪急忙前开门。只见征循一脸兴奋地闪身走了进来。
“神了,付姑娘你简直神了,就在刚才,城中来人不知知会了匡正然什么。匡正然此刻,已经集兵回城了,这会儿,外头一个巡兵都没有!”
听了征循的话,付娆安可算是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一众人的低气压也回升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起身去驻守军营吧。”
“等等,为了避免有诈,我与沃雪打头阵。宁老你和征循他们,看我们平安过了一段路,再跟。特别是到了那驻守军营,我有五彩石令,又是女子,还是佐政王府侧王妃,许多话还好说,等我平安进了驻守军营,安排妥当,你们等我信号。”
付娆安思虑周全,一众人分成前后两波,出了这困守几日的破屋。
一切都比想象的顺利,而且在驻守军营内,其其格早就在营口等候了。
“侧王妃!”
其其格看见付娆安,兴奋地前拥抱,却不小心触碰付娆安腹部伤口,疼的她冷呲一声。
“哦,对不住,对不住。我都忘记了,佐政王说你受伤了。”
“洛承君?”
“嗯,还是王爷了解侧王妃,王爷起初生出这个点子的时候,我觉得实在是荒谬。都不知会你一声,你能懂他的计划?没想到,你还真的如他所料,来了这驻守军营。简直神了!”
其其格很是惊叹,付娆安心中恻隐,原先对洛承君的怒气,如今消减了大半。
其其格早就按照洛承君的计划安排好了一切,宁风霖和杀手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了驻守军营,换了铁骑的铁甲盔帽,混入了铁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