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说本王是薄情之人?”
洛承君看着从南水孤郡来的飞鸽传书,时喜时怒,哭笑不得。
这唐冷和莫琰倒是把什么都写了去,连付娆安在崖底数落洛承君的话也没放过。唯独那林云庭与付娆安重逢相见的场面,只是简单一笔带过。
“王爷暗中相助,侧王妃不知实情才会如此抱怨。不过万幸,林公子与欢央都还尚在人世。只是这信中所写,欢央的伤势着实不太好,林公子身子孱弱,怕是无力原路返回。可欢央的情况,拖一时,便少一丝生机啊。”
乔书律与欢央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不由地为她揪心。洛承君盯着手中的信蹙眉沉思,没有应声。
“王爷,不如,就让唐冷和莫琰表明身份,协助侧王妃他们走出崖底?”
“不可,此刻还不是时机。娆娆那脾气,要是知晓这一路自己的艰辛坎坷,都是在本王的照料下,怕是会挫败了她的要强。就算现在情况危急,她配合了唐冷莫琰崖,可怕是来了,便要适得其反,彻底甩开本王的人,脱离本王的掌握。若是那般,她带着林云庭和欢央,只能更加身处险境。本王到时想帮都帮不了。”
“侧王妃……不会如此不知好歹吧?”
听乔书律语气迟疑,洛承君看着他,自嘲一笑。
“她不是不知好歹,只是还对本王心存疑虑。你没瞧见这信写的吗?本王在她眼里,如今是个薄情的人。她与本王之间的嫌隙,也是因为本王没有出手救那假的林云庭。娆娆以为,本王如今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权位和朝堂的羽翼,她是害怕,本王会再一次在两难的时候,选择牺牲了林云庭。”
洛承君说着,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地心中酸楚。
断崖崖底。
付娆安与林云庭又带着欢央原路返回到茅草屋内,将欢央安置妥当,两人便要去寻那崖壁贯穿溪流的间隙之处。
临走,付娆安还审视了一遍茅草屋内,确认没有欢央可以拿到伤害自己的尖锐物件儿。
“你就安安生生地在这儿休息,我与林云庭找一圈便会回来。”
欢央抿嘴笑着点了点头,付娆安仍旧不放心地攥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着。
“你切莫要多想什么,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等出去,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送你与林云庭去跟宁老他们汇合。”
付娆安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云庭,伏近欢央的耳畔轻语了一句。
“林云庭可说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你可莫要让他失望。”
欢央一惊,抬眼看向付娆安,有些尴尬。付娆安嘻嘻一笑,算是应了她,自己看穿她心思的猜测。
付娆安与林云庭离开茅草屋去找寻崖壁溪流的来源,欢央独自一人坐在床板,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之中,目光才收了回来。
欢央伸手在自己衣襟之中摸索了片刻,从衣襟内侧掏出了一块又长又薄的石头。这石头的边缘已经被磨得薄锐,有了刀刃的锋利感。
欢央盯着那石头愣了愣,再次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淡然。那拿着石头的手慢慢朝着自己脖颈凑了过来,手腕用力,打算用这石头的锋利刃面,来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正在这紧要关头,窗外忽然飞进一颗石子,那石子正中欢央的手背,力道不小。欢央吃痛松手,那石头掉落在地,刃面摔断。
欢央蹙眉看着地自己磨了好些日子的石头就这么毁了,有些可惜,可对于那窗外飞进的石子,却好似没有一点儿惊奇的样子。
“既然出手了,就现身吧!”
欢央好似自语地说了一句,这才将目光从石头移开,看向门口。那门口跃下一个人影,闪身而入。
入门的人是唐冷,莫琰此刻与他分开,跟在林云庭与付娆安身后。
“欢央姑娘果真厉害,我还以为你真心寻死了结,原来不过是诱饵。”
“错,我是真心想要寻死,虽猜测王爷一定不会弃侧王妃不顾,但诱你现身,不在我计划之中。麻烦,能否借我匕首一用,我还正愁着,那石头不够锋利,自己要遭些罪呢。”
欢央说着,神色淡定地朝着唐冷伸出手去,索要匕首。那神态,自若地好像不是在要自我了断一样。
唐冷伸手护住自己腰间的匕首,冲着欢央直摇头。
“王爷有令,不准欢央姑娘死。特命我等,先将欢央姑娘带出崖底,寻医救治。”
“那侧王妃与殿下怎么办?我看王爷有意瞒着侧王妃,暗中相助。我若平白无故消失,侧王妃与殿下可如何自处?”
“姑娘放心,与你自我安排的结果,并无差异。”
唐冷并未细说,直接前抱起欢央,走出了茅草屋。唐冷带着欢央到了崖壁下,那里已经等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暗卫。唐冷协助那暗卫用绳索将欢央固定在其背部,暗卫背负着欢央,朝着断崖之攀登而去。
欢央不放心地朝着茅草屋地方向望去,还有些许不舍。可却看见那茅草屋方向冒出浓烟滚滚。
欢央蹙眉,一下子明白了唐冷方才话里的意思。
付娆安与林云庭此刻才刚走到溪流西面的崖壁处,瞧那溪流在崖壁这里聚集成一片小型的湖泊,紧挨着崖壁的地方,水面的颜色颇深,似乎水下,的确是有深穴所在。
“我下去看看。”
付娆安脱下鞋子和外衣,小心翼翼地朝着水中淌去。
“娆娆,你小心啊!”
林云庭担忧地看着,可他照旧,连游水都不会。付娆安超那崖壁走去,水深一直在她的膝盖处,没有变化。可到了那深色的地方,她探脚摸索,却一时探不到底。
“哇,这里真的很深,林云庭,这里可能有底下水道可以通向崖底之外!”
付娆安有些雀跃,不过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欢央双腿不便,林云庭不会游水。这水道津贴着崖壁没有换气呼吸的空隙,若是距离太长,还是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