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林云庭听了付娆安的责备,笑意渐深,直接拎着草绳和鞋子进了屋。
“娆娆你说的对,老人家每天辛苦劳作的不容易,我们也不能白吃白喝。你这腿脚不便,可这手还利落的很呢。来,我们一起编草鞋,等明日拿去卖几个铜钱,还能换一顿包子吃呢!”
林云庭说笑着,将那草绳塞给愣住的付娆安,当真认真地开始教她编草鞋了。
付娆安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笨手笨脚地跟着学了起来。一边学着,一边侧目偷偷瞥那林云庭几眼,欲言又止。
“小林子,次你发热,可有留下什么不适的症状?”
“不适?并没有啊,娆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哦,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发热之后,寡言了许多,而且总是目光呆滞地发愣。我是生怕你因为次发热烧坏了脑子,这要是把一个傻的小林子送到宁老跟前,宁老还不扭断我的脖子?”
付娆安逗趣地说着,笑脸盈盈地看着林云庭。这林云庭原本脸的笑意却僵了一下,好似没体会到付娆安逗趣的笑点。
“娆娆,你觉得如今这大昭的天下如何?”
“啊?”
付娆安一脸懵圈,这林云庭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你指什么?”
“国之天下,自然指的是万千百姓的境况啊。”
“那便不如何!”
付娆安立马回答的果断,接着意犹未尽地吐槽起了昭帝。
“这大昭百姓看似日子过得不错,可却没几人知道,这九五之尊是个丧心病狂的暴君!屠城之事,他昭帝瞒了天下百姓,可却改不了他骨子里的自私暴虐。如今这大昭是没遇见事儿呢,若是遇见了,这位昭帝,定能为了自己一条命,舍弃了国民去!还有这不公平对待峦国旧民之事,从前我不理解,这大昭国泰民安,这宁老为何非要拼个脸面复国,如今倒是能看懂了,也是由着昭帝,生生给逼的!要我,我也反!”
“嘘!”
林云庭瞧付娆安说的激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这房子虽在城镇边缘,可谁能防着隔墙有耳呢。
付娆安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鼻子里面嗤出一声冷哼来。
林云庭闷叹一声,不由得跟着感叹了一句。
“这洛承君倒是心系天下百姓,敢作敢当。身,流着峦国和大昭两国的血脉,能将天下这碗水端平,若是他做皇帝,这天下,该能……”
“哎,小林子!”
没等林云庭说完,付娆安觉出不对劲来了,急忙开口打断。
“小林子你非要回那洛安城去找洛承君,不会还是要劝他夺位吧?”
林云庭看着付娆安满脸急切,不由地蹙眉。
“娆娆你?难道不想让洛承君坐皇位吗?若洛承君能成为大昭皇帝,他便有绝对的权利,帮你灭掉安国,杀了李允政那个昏君,帮你报仇血恨。”
“我……”
付娆安语塞,她有点儿矛盾。她从前也一直希望洛承君能发兵夺了昭帝的皇位,不希望洛承君一直窝囊隐忍着这个昏君。
可如今忽然这般说起,她又莫名其妙地担忧起了洛承君。因为看了峦国旧部的惨烈,她意识到这昭帝也不是个酒囊饭袋,随便就能拉扯下来的主儿。
“哎呀,我如今都与洛承君分道扬镳了,还指望着他什么?我自己就能想办法杀了李允政那个狗皇帝。我只是担心……嗨,你从前在洛安城的时候,那么多年劝说洛承君与你联手复国,他都没答应,如今,更是不可能了。还不如不要浪费功夫,直接去安国找宁老他们算了?”
“若是我有办法,逼他夺位,你如何看?”
“逼……逼他?什么办法啊?”
付娆安目光忐忑,她看林云庭好似有十足的把握似的,不由好奇。
“我……是说若是我有办法。”
林云庭忽然改口,付娆安瞧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不悦地撇了撇嘴。
“洛承君那家伙,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你啃了那么多年都没啃掉,如今怕是更没戏。他那人……薄情的很呢!”
付娆安有些哀怨,林云庭不再继续开口,手里胡乱绞着那草绳,又发起愣来。
他心中的确有了很大的盘算,只是这盘算的代价,让他有些犹豫。
洛安城。
匡正然拖着半条命回到皇宫,刚入宫门就从马背跌落了下来。
守着宫门的侍卫赶紧前查看,匡正然伸手一把揪住其中一个,语气颤抖却急切地说着。
“快……快带我去面见皇!”
这昭帝听闻匡正然一个人,还是无比落魄地回来了,莫名地有些兴奋。
这由着太医一边给匡正然处理伤口,一边亲自来了侍卫队的厢房来。
匡正然看见昭帝,激动地想要起身下地参拜,可一动身子,便疼的龇牙咧嘴。这昭帝赶紧假意亲和,前拦住了要行礼的匡正然。
“匡副统领身有伤,免礼了。”
“谢……谢皇。”
匡正然仍旧有些瑟瑟发抖,看样子,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昭帝瞥眼看向匡正然血糊的后背,那道赫然的血口子着实是吓人。
“匡副统领怎么受着这么重的伤独自一人回来了?那……佐政王和赤甲军呢?”
昭帝提到洛承君,明显看见这匡正然浑身一震,带着惊恐之色,芥蒂地看了看这房中的太医和太监。
昭帝一看,心中明了,也窃喜了一丝,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匡副统领,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皇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这匡正然激动地从榻爬下来,忍着痛,受惊慌乱地朝着着地叩头。昭帝一惊,赶紧追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朕,自然会为你做主!”
“佐政王……佐政王他想要杀了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哪儿里得罪了佐政王,奴才带去的那二十个侍卫,全都被杀了,奴才也是虎口逃生。这等佐政王回朝之后,他若是不放过奴才,奴才可如何是好啊?”
听着匡正然的哭诉,昭帝的嘴角微微扬,噙着欣喜之色。可这语气,却故意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