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绞之痛发作起来一阵一阵的,付娆安见那杜妍娥的心思迫切,强忍着这间歇的折磨,还是硬撑先朝杜家来了。
杜妍娥自从昨天被皇后打发出宫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地呆在祠堂。
“蓉兰,宫里头还没传消息出来吗?”
杜妍娥不安地反复问着,蓉兰照旧摇了摇头,侧目看了看门外。
“小姐,这院子里头的东西都金贵,您不想法子安置吗?这么放着,招贼啊,如今咱们杜家,可没护院的人手。”
听见蓉兰的提醒,杜妍娥侧目朝着院子里看去,院子里头摆满了箱子,都是她从洛承君那里得来的休妻补偿。
洛承君当真也是舍得,为了让她离开,可是将府内库房的贵重之物全给了她。
杜妍娥本想着,这些东西,能成为她嫁入郑家时的嫁妆,也能风光一把,也让郑家别低看了她这个杜家的女儿。
可如今瞧着,这嫁入郑家的计划,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皇后昨日那番话,显然是不想随了她的愿。
杜妍娥还没想到别的层面,只是盘算着,若是皇后继续阻拦,自己就去皇上那里闹个明白。
正想着,这杜家沉寂了许久的大门忽然被拍响。
杜妍娥被惊的一个机灵,猛地站起身来。
“蓉兰,快,快去开门瞧瞧,是不是宫里头来的人!”
杜妍娥一边催促着站在门口的蓉兰,一边自己也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的人,正是付娆安。
她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拍着杜家的大门。这还没把里头的人引来开门,却先把在杜家周旁,乔书律安排守着的人给引了出来。
“快,去通知乔将军!”
那盯守的人中,一人急急离开去知会乔书律,剩下几人,上前去阻拦付娆安。
这人刚上前去,杜家的门便从里头被蓉兰打开了,蓉兰瞧见付娆安与几人纠缠在一起,吓得呆愣住。
付娆安一把推开阻她的人,踉跄冲进门内,直接将蓉兰撞倒在地。
后赶来的杜妍娥也愣着驻足,看见付娆安一脸凶煞地直冲自己而来,吓得转身就往回跑。
付娆安欲要去追,又被方才那几人拦在身前。
“王妃稍安勿躁,您若是有什么,还请先禀明了王爷再”
“你们即可去叫了洛承君过来,他来之前我定然不会动手”
“啊?”
那几人愣住,付娆安只觉腹中痛感越来越剧烈,不由地更加焦躁了起来。
她抬手将临近之人的腰刀拔出,直指怒斥。
“快去!若是慢了,我可料不准会发生什么!”
那几人不敢怠慢,只能退出杜家,一人追加通禀洛承君,剩下一人驻足远观着局势。
付娆安拎着那腰刀,步子泛着踉跄地朝着杜家里头走去。
那蓉兰吓得躲在一旁的凉亭后不敢冒头,哪儿里还顾得上杜妍娥的生死。
杜妍娥躲进那祠堂之中的供桌下,透过那供桌的掩布缝隙,看着那付娆安如同索命阎罗一样,拖着腰刀慢悠悠地朝着自己走来。
付娆安站在祠堂门口朝着里面环顾了一圈,见杜妍娥躲得隐蔽,索性坐在了门槛儿上歇着。
她那腹痛越发强烈了起来,冷汗顺着额角低落下来,那手中的腰刀也被她当做拐杖撑在地上,轻微地抖着。
“杜妍娥你不必躲着了,我从前忍着不杀你,全然是看在洛承君的情分上所以,今日,洛承君不来,我也不会杀你的,省的你变成我与他之间的嫌隙,让你死的得逞”
付娆安嘴上这般说,可杜妍娥也全然不会信,照旧安静躲在供桌下,一动都不敢动。
付娆安看杜妍娥没动静,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书信和通缉令。
“今日来,我就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你与我恩怨情仇,告发我,害我这都无所谓。可你也该知道,这东西,也能连带害死洛承君我能忍你害我,却忍不了你对他也起了杀心!你猜猜看,等一会儿洛承君看见此物还会护着你的性命吗?”
杜妍娥在供桌下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付娆安手中的东西,满目惊愕。
她原本怕死的畏惧,如今被这惊愕,击得一片空白。
杜妍娥的恐惧忽然消散,她从供桌下爬出,无比狼狈地现在付娆安面前,直接无视了她手中的腰刀,直愣愣地看着那书信和通缉令。
她能确定,那就是她昨日呈送给皇后的东西,绝不是伪造。
“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杜妍娥缓了半天,才痴愣愣地问出这么一句来。
付娆安冷冷一笑,可那腹痛让她的笑意极速落下,蹙起眉头来。
“自然,是皇后娘娘给的”
“皇后?皇后为何要这样做?她她不可能是你的人啊!”
“有何不可?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朋友自然,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洛承君一直觉得亏欠于你,如今,也算是能两清了”
杜妍娥不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闪烁地盯着那书信和通缉令。
“此事未成洛承君照旧对我下不了杀心的。”
“是啊,我也料想到了。可你如今,已经知晓皇后是我们这派的人你觉得,洛承君还会给你机会说出去吗?”
付娆安冲着杜妍娥得意一笑,她方才,是故意先讲此事告诉杜妍娥的。
若是见面不说清楚就打打杀杀,那她也太没有长进了。不过杜妍娥好似照旧没有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怎么?不信?那我还可以告诉你,皇后如今要帮着洛承君夺皇权,谋皇位你与这大计,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付娆安总算是看到了杜妍娥眼底的慌措,只不过这慌措转念变成了凶恶。
付娆安察觉这凶恶,却没有在意,任凭杜妍娥猛然上前,一把夺走了自己手中的腰刀。
“那我就先杀了你,与你们同归于尽就是!”
杜妍娥嘴上叫嚣着,可心底知晓这付娆安有功夫傍身,手中攥着那腰刀晃晃悠悠地指着,却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