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着急,慢慢来,一点儿一点儿总能找到方向的。”
林畅说话有点像什么心灵鸡汤导师,可胜在人家长得好看啊,而且是那种很令人舒服的好看,贺千橙倒是真觉得自己被抚慰了心绪,不由得点点头。
其实有的时候,明知着急没用,可总是忍不住地心急火燎,非得有个人和和气气跟你说点话,顺毛捋一捋,好像才能从那个怪圈里走出来。
林畅忽然不再看向他,而是看向远处,带着一丝感慨:“原来秋日的天池这么美。”
贺千橙看过去,金灿灿的地毯裹住中心的一颗蓝宝石,明黄夹着橘红于周边渲染,真是如同天人绘就的画卷。
“真好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贺千橙看得眼眶忽然涌出一滴泪,她如今算是明白林语堂先生为什么写姚木兰看见美丽景色就会双眼各落下一滴泪,当初看小说时觉得矫情,真要自己体会过才懂得。
倒是把一旁的林畅看得呆住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同贺千橙双双站在池边的山巅上,忽然觉得有点享受。
“对了,如果暂时没有计划,我们学校在招一个助理,你可以试试。”
“啊?”
贺千橙从没考虑过这样的工作,似乎也只是个暂时性的岗位,她刚想开口婉拒,就听见林畅说:“如果来工作,你可以多去旁听一些动物学,环境,畜牧方面的课程,对你的事业也有帮助。”
千橙想了想,觉得似乎挺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助理只需要外语和文字水平还可以就行,再加一些联络的任务。”
林畅忽然低头,很认真地看着千橙,说:“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风吹过碧蓝的池水,微微发皱的湖心破碎了映照出来的蓝天白云。
收拾行李时,小灵和霞姐倒是很支持,而齐年那家伙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说是大不了重新再养,一次两次失败又没什么可怕,听意思倒是不太愿意她去林业大学。
“他应该是担心你在那边过自在了,不愿意再回来做养殖吧?”
小灵猜测。
“可齐年明明自己说大学生比起本地农户的优势就在于科技啊,我现在也是去学……”
贺千橙越和小灵探讨,越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只好去找齐年写保证书:“我一定会学成归来,绝不忘记父老乡亲。”
贺千橙都被自己的台词给逗笑了,齐年却完全没笑。
他只是一点头。
千橙又只好说:“上次的事情,让我感觉能力不足啦,多学点东西,避免以后栽跟头嘛。”
齐年终于说:“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这个养殖创业。”
他的磕巴打得位置奇特,贺千橙差点听出点大哥长辈殷切的期望与喜爱,幸好人家把话说完了,没给她太多幻想的余地。
贺千橙有时颇有一点老庄与游侠的意思,她倒是逐渐放宽了心,渐渐觉得林畅说得也很有道理,她很快去了趟林业大学。
幸好,学习与工作那几年的底子还没丢,助理有点像大学的行政老师,只是没有编制,负责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联络,报账,安排,整理,只是因为林业大学名声不小,尤其在林业科学方面,靠着霸气的师资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就连在国际上都颇有地位,因此作为助理,也偶尔得同国际友人交流。
贺千橙在公司时有时也会用到一些基础外语,加上平时文字材料写得也不少,当然,她不知道林畅是不是有帮过她什么,反正最后,贺同学得到了这个名额。
忙的时候,她会跟随林畅或者其他老师的团队出行,人家也都尊称她一声“贺老师”,其实不过就是个给那些教授学者安排行程,解决问题的。
“不错啊,现在说起来也是个大学老师了。”
有次通电话,余音如此说道。
“什么呀,不就是个主管大丫鬟一样。”
“呸,让你口没遮拦。”
余音骂她,又说:“不管怎么说,伺候一个帅哥少爷总是赏心悦目些。”
“你怎么越说越没谱了。”
贺千橙无语,她知道自己这个闺蜜最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可又舍不去这个朋友,真是难哪。
不过,这些日子同林畅相处,她发觉这人性情是真的温和端庄,简直是儒家君子的模子套出来的这么一个人。
可,小时候,看起来就是个有点内向成绩也一般的小胖子呀,她有时真的好奇,这些年他是如何成长至此。
初见成年的林畅,会觉得他有点装。
可认识久了,贺千橙才发觉,说他装,真的有点冤枉人了,他的的确确对人对己都是如此,古语云,君子慎独,他可是做到了极致。
贺千橙有时候看着他,真有点我辈凡人如何如何不能望其项背的感慨。
她自己也在这些日子经历了岁月潜移默化的打磨,如果说从前的她是妆容精致,丝毫不愿意接受风吹雨打的小女生,如今则是个妆容极致简单,晚上再也不会无意义熬夜。
而且在经济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创业失败的打击,她的观念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蓉城的同事圈子很爱讨论新款,出了要是不买总觉得跟不上时代,那时候觉得花钱追那些时髦很爽,可这会儿觉得丝毫不感兴趣,倒是真傻。
千橙逐渐学会精确计算收支,控制自己的每一个月开支,按照需求分好类,学会只为需要的,性价比足够的东西掏钱。
养殖场关闭时,幸好还有些狍子可供售出,她手里尚且还有点钱,不好意思也不需要在找家里人协助。
把轻便的行李搬来林业大学的一间特别拨给短期呆着的老师的学生宿舍后,她也听从了霞姐的建议,投了一点钱在旅社,虽然分红不多,却也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