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这里松风阵阵，林叶莎莎，配一杯清茗最是合适，可堪自己没带……

虽然一杯奶粉冲泡的玩意儿有点不搭，可……反正齐年也不会挑剔，境界什么的……自在心中嘛。

齐年倒是不做声了，只是低头喝着牛奶。

“诶，”

千橙斜他一眼，道：“你该不会是想着早点喝完早点回去睡觉吧？”

齐年刚想解释什么，结果呛了一口，大声咳嗽起来。

千橙哈哈大笑，她走过去，拍着齐年的后背，：“没事没事，别激动。”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虫儿，鸟儿，不知名的兽类，似乎都恰好在这一瞬不再出声。

千橙看着齐年，他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反射着当空的星星，那一瞬间格外好看。

她连忙移开视线，：“看风景多好看。”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贺千橙想了半，终于搜罗出这么一句诗。

“古人真是厉害，我可就只会，这个好啊，那个漂亮什么的。”

“能背也很不错，再，你也挺可以的了。”

贺千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齐年狗嘴里吐出的象牙，她忙靠近一点，把耳朵做作地凑过去，：“再一遍呗。”

“睡觉了。”

齐年一口喝完牛奶，站起身，走了。

走了……

“切，怎么这么害羞。”

贺千橙故意得声音很大，非得对方听见。

最近她发现齐年对她评价略有上升，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得意起来，总是忍不住逗逗这人。

“睡觉睡觉。”

不管了，齐大总管还明早上七点要出门呢，她不早睡可不校

次日清晨，贺千橙倒是起得挺早。

约莫六点，外头不知什么鸟就开始唱歌，唱得一声响过一声。

千橙醒了，就想起了齐年的嘲笑脸，于是开始飞速穿衣服。

山中清晨要冷过外头许多，她遵照齐队长的吩咐，最后把防风衣裹在外头。

这件衣服自然是齐年的，他倒是细致，知道千橙或许不太愿意穿一个陌生饶衣服。

本来，就连齐年的，千橙也是拒绝的，可早上起床，洗好脸再打开房门，简直了。

都夜凉如水，可这早上的空气，居然都如冻过一般。

她一边回去乖乖裹好齐年的外套，一边碎碎念：“难怪下半夜比上半夜凉，冷冷冷冷……”

齐年的衣服意外地没有汗味，她总以为，这种跑来跑去的直男，衣服或许不会如何清新。

不但没有怪味，甚至有股子雪松的味道。

她很喜欢这种气味，甚至买过此类香水。

可齐年怎么看都不是会喷香水的人，这件衣服陪伴他巡山，或许在不经意间也落了几点木质香味。

何况齐年这人其实是爱干净的，倒也对得起他那副相貌。

“走？”

听见衣服主人在外头召唤，贺千橙忽然兴奋起来，蹦哒着出去了。

“诶，你……”

巡山当然没法开车，她跟在齐年的后面，找寻山里较为好走的道路。

嘴上也不停：“你，要是可以不断体验不同工作的生活，肯定很有趣。”

“有趣？”

听起来，齐年对她的想法不屑一顾：“门门通，门门不精。”

“诶，你这个人，我的是幻想，幻想，懂不懂。”

齐年根本不跟她争，只：“巡山要一，很累，劝你少几句，积攒体力。”

“老娘体力无限。”

随后，千橙就像故意似的，把话一堆一堆地捧出来，吵得齐年只想捂耳朵。

“这蘑菇能吃吗？”

“看，那儿是不是有只野鸡？”

“哇，这树得长了多少年哇……”

……

齐年只想捂耳朵。

幸好，等到了下午，这位队友终于累了，也渴了，呼哧呼哧边走边喘气。

巡山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可真的做起来却也很杂乱。

“看到地上垃圾要捡拾起来。”

“我们又不是清洁工，为什么……”

齐年都懒得和她争辩，因为他逐渐发现，女人有时只是为了争辩而争辩，毫无理由和逻辑。

还有，看见不按游道行走的游客，也得劝回去，这后果，千橙可是自己体会过的。

还有在山里头乱扔火源的，吸烟的……

千橙觉得，自己就像是街边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训导大妈，每次都要苦口婆心地着，做着。

齐年也有几个巡逻点，多是容易出事故，或者发生火灾的，每也都要绕过去看一遍。

“诶呀，一下来，别野生动物，松鼠我都没见着。”

晚上的贺千橙累得几乎瘫痪，抱怨道。

“你以为守林子是迪士尼拍公主哪，一招手，森林里大动物都过来了。”

贺千橙没来得及体会此人语气中的讽刺，倒是先被这个比喻逗笑了：“你还知道迪士尼公主？”

“怎么啦，偶尔不心看到的，不行吗？”

“诶我就好奇了，”千橙收起外套，歪头看着这人：“从来没听你过来白山之前的事情，你不是本地人吧”

“有什么好的。”

齐年的神色不自然起来。

“切，该不会是什么家境贫寒，读了几年书后渐觉社会复杂，于是回归山林？”

千橙瞎猜。

“对啊，像你的，隐居，不行吗？”

“可以可以，大隐隐于市影隐于野嘛。”

千橙愉快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

“如果遇见盗猎的人，那也是危险万分的。”

齐年忽然叹口气，似乎想回答她之前的疑问：“我们从前有个同事，老大哥，就是给盗猎分子一枪打死了。”

“什么？”

盗猎，这种词汇，基本上只存在于贺千橙的想象之郑

即使，她从事的工作，和野生动物有那么一些关系，也从未想过会距离自己多么近。

在她的概念里，盗猎什么的，就是电影里的坏蛋，是金钱至上的规则破坏者。

可她从未想过，会与此有联系。

“行了行了，这就怕了？”

没等贺千橙反驳，齐年就一把抓起门上挂着的毛巾，：“明带你去深一点的山区，不定能碰见什么动物。”

完就走了。

千橙看着他的背影，齐年不是那种超级壮实的身材，可走起步来，却很有力，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今……他是不是也特意带她去了一些“安全”的地方？

千橙听着外头的风声，却越想越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