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歌冷冷的道：“没有理由。”

破天宫宫主微微一愣，然后笑道：“你怎么不辩解两句，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

“宫主大人既已确定，我又何须辩解？”

破天宫宫主叹了一口气，伸手扶着额头：“唉，你这人呐，真是太过无趣了。”

苏离歌没有答话，脸上依旧毫无波动。

破天宫宫主继续叹道：“你知不知道那妖族有多重要，你就这么给放跑了？”

“那宫主大人想如何？杀了我？”

破天宫宫主直接一巴掌拍在苏离歌的脑袋上，苏离歌被这突然的一拍，也弄愣住了，只听得破天宫宫主用教训小孩的语气道：“不要张口闭口死呀杀的，他跑了就跑了呗，反正现在又不急着用他，以后多的是机会抓他，如今你可重要多啰！”

“宫主大人既不打算责问我，又为何将我单独留下？”

破天宫宫主突然陷入了沉默，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苏离歌头发的手，踱步来到窗边：“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你能相信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妖族，却独独不肯相信我。”

“你很危险。”苏离歌毫不犹豫的答道，很危险，所以不值得相信，也无法去相信。

破天宫宫主道：“离歌，你应该知道，若是我当时再迟疑一秒，你信任的他们，便会杀了你。”

苏离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我相信他们，死的是我，倘若我相信你，我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破天宫宫主哑然，半晌才道：“是我对不起你。”

苏离歌的声音愈发的冷冽起来：“宫主大人不必道歉，我这条命是宫主大人给的，我受不起！”

破天宫宫主长叹道：“你到底如何才能信我？”

苏离歌冷声道：“就在我最开始的信任破灭的那一刻，相信你，绝不可能！”

破天宫宫主在窗边来回走了一阵，嘴角突然勾起：“你已经认出她了。”

此话一出，苏离歌的身体猛的一僵。

破天宫宫主接着道：“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却不曾想，你我都已不再是正常的人类抑或是妖族了。”

话说到此，苏离歌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细微的紧张。

破天宫宫主捕捉到了苏离歌表情的变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突然仰天叹道：“她回来了，元国……”

苏离歌听到元国再也忍不住了，用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破天宫宫主的话：“不！不行！你不能那么做！”

破天宫宫主笑道：“为何不能？”

“那是几十万条人命啊……”苏离歌握成拳的手掌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破天宫宫主话语中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房间中响起了吱吱的声音，是手指划过了玻璃：“离歌，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不能，也只有那样，她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算我求你……”

压抑的声音自破天宫宫主背后传来，那划过玻璃所发出的吱吱响声也停了下来。

破天宫宫主转过头，只见苏离歌将头低得很低，头发将脸完全遮挡，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那压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仿佛被泪水浸透：“……算我求你，放过她，放过他们，只要你肯放过他们，即便没有傀儡术的操控，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破天宫宫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这才道：“离歌这是为了那些人将自己卖给我了？”

苏离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破天宫宫主面前跪下，虽然没有一个字，却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破天宫宫主又仰头笑了一阵，那笑声回荡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反倒显得有几分瘆人，他看着苏离歌，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答应你，不会动她，你也没必要做的这么决绝，毕竟就凭你们几个，还无法打乱我的计划。”

说完，破天宫宫主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径直出了房间，拍了拍手，几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开口，依旧是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多了几丝严肃：“守好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少主出去！”

房间中，苏离歌抬起头，风吹开了挡住他面容的头发，依就是那张苍白俊逸的脸，只是那脸上却没有丝毫泪痕，仿佛刚才与破天宫宫主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在演戏。

他沉默着，张开了握紧成拳的手，一滴滴鲜红的血珠自他的手掌滴落，在地上绽开出一朵朵血色的红莲。

忽而又将手再次握紧成拳，比方才还要握得更紧，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将拳头贴在自己的心口，那雪色的白衣不多一会儿就已经被晕染出了一片血色的花纹，他痛苦的失声干嚎，眼角依旧没有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