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人声越来越嘈杂,君未离只听得一声“站住”,自己的马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君未离也因为马车的惯性,身子微微前倾,扶住了一旁的车厢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马车里坐的是谁?”一个急躁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程潇咧着一张嘴,满脸都挂着笑,但是看上去却憨憨傻傻的:“军爷,里面坐着的是我家小姐,是回来探望小姐外祖家的。”
“探望外祖家?我们陛下说了,如今是特殊时期,来往的人和车驾都要严格盘查。”士兵越看这车驾越觉得可疑,将车帘窗帘都关得如此严实,连个缝儿都不透出来,倒像是有一丝向他们挑衅的意思。
陛下?听到这个称呼,程潇脸上的表情差点挂不住,坐在马车中的君未离嘴角也微微抽搐,这个陛下指的肯定不是她,至于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蠢到这种程度,直接就给自己冠上帝号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谋反。
程潇为难道:“这……不好吧?我们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未出阁的女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的规矩,但是就这样去掀人家女孩子的车驾,还是挺失礼的。
“什么未出阁的女子?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家小姐!”那士兵不耐烦的道。
程潇又道:“我们家小姐因为长途赶路,不慎得了风寒,不知军爷可否通融通融?”
那几名士兵只觉得这马车更为可疑,先是以马车中坐的是未出阁的女子来搪塞他们,如今又说是他们家小姐病了,死活不肯让他们去查,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那士兵正准备发作,君未离的声音自车驾中传了出来:“小程,无妨,就让那些军爷来查吧!咳咳咳……”
原主的嗓音本就生得甜美,如今在君未离的刻意伪装下,带上了几分娇弱,再加上那几声咳嗽,倒真像是一位生病的病美人,光听声音便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程潇叹了一口气,往旁边让了让。
几名士兵大步走向前,伸手就准备去掀君未离车驾的车帘,一声怒喝却在他们背后响起,生生打断了他们伸向车帘的手:“我看你们谁敢!”
那几名士兵僵硬的回过头,便看见城楼处站了一名身穿官袍的男子,瞬间惊得魂飞天外,连忙转身施礼道:“属下见过沈大人。”
眼前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君芜最重要的心腹之一的沈行德。
沈行德皱眉道:“你们是要查这辆车驾?”
那几名士兵将头低得更低,答道:“是。”
“这辆车驾不用查了!”
几名士兵相视一眼,看起来像是头儿的那人为难道:“陛下说来往的人和车驾都要仔细盘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沈行德将眉头皱的更紧,看起来倒有几分酷吏的模样:“这里面坐的是老夫的外孙女,这你们还要查吗?”
像是验证沈行德的话,那甜美而柔弱的声音唤道:“婉儿见过外祖父,只可惜婉儿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不能下来给外祖父行礼,咳咳咳……”
沈行德的眉头心疼的皱起,当转向那几名士兵时,脸上的心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还查吗?”
那几名士兵一惊,连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这是沈小姐的车驾,还望沈大人恕罪,放行!”
沈行德冷哼一声,指使着程潇将马车赶入城中。
站在原地的士兵擦了擦冷汗,一人道:“竟然是沈小姐的车驾,多亏我们住手的及时,不然的话沈大人可不会放过我们。”
沈行德确有一外孙女,名为沈言婉,现住在帝都,每年会来此看望沈行德,因为沈言婉从小生过一场大病,虽然病是挺过来了,却落下一个体弱多病的毛病,沈行德也对她多加宠爱,当做瓷娃娃一般小心呵护,生怕磕着碰着了。
“听说沈小姐容貌卓绝,宛如清水芙蓉,刚才听她的声音,倒真如她的名字那般柔婉,刚才就差一点便可以看见沈小姐的容貌了。”
另一名士兵撇了撇嘴:“你就拉倒吧你,倘若你刚才真的见到了沈小姐的模样,指不定现在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就是就是,我听说陛下也对沈小姐颇为喜爱,就算沈大人不杀你,陛下也一定会弄死你。”
“行了行了,我们管这些干嘛,守好我们的岗就行了,那边又来了一辆马车,过去看看!”
……
马车直被赶入了沈行德的府邸,沈行德领着程潇和君未离来到自己外孙女的卧室,合上门,一转身便撩袍跪地道:“臣沈行德拜见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