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妹妹？”开战以来苏离歌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些起伏。

他怎么会不记得，三年前，是他第一次在手上沾染血腥的时候，而破天宫宫主找给他的对手便是一只高等雀妖。

那只雀妖受了极重的伤，战斗力还不如中等妖族，苏离歌听着那只雀妖在被自己伤至无法动弹之后不断的哭嚎哀求，让他放她一命，让她回去救自己的妹妹。

可是当时他的旁边还站着那人，他伏下身，用用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对自己道：“你难道不想报仇吗？妖族可是杀了你养母，灭掉了整个坪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苏离歌一时间乱了心神，手上传来一阵热感，自己的手被握着前进，他听到了雀妖的一声哀嚎，闭上双眼，将莹莹泪光全都关回眼里，面上依旧淡漠无情。

血腥味充斥在鼻腔，明明站在炎炎烈日之下，苏离歌却如同堕入寒冰，之后的事他也不记得了，这三年中，死在他手下的妖族数不胜数，往往都是手不沾血，他知道，自己惧怕血腥味，这样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变的不像人了，再无感情，最开始的那一点泪光也随着手上鲜血的逐渐增多而被淹没的无影无踪，这般的无情无心，便是那个人想要的自己。

他暗暗握紧了不知何时滑到手中的银针，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有把握一针刺中素莲的死穴。

素莲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疯狂：“对，没错，我是她妹妹，我叫素莲，她是我姐姐素荷，我姐姐妖力不强，是一名医师，这一生从未害过人，到头来却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无法保存下来！”

“曾经姐姐一直跟我说善恶终有报，可她一生行善，最终却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姐姐淡妆素衣，她便浓妆艳抹，姐姐不忍伤人，她便屠尽所过之处所有人，她将自己活成了与姐姐相反的模样，却将那纯净无瑕的姐姐藏在心底最深处，恨，从未忘，仇，从未丢。

素莲的声音中又带上了魅惑，只可惜声音很小，未被结界之外的人听到，倘若其他人听到她这声音，准要被迷得神魂颠倒。

“不如少主就陪人家一起为我姐姐陪葬如何？”素莲的声音如同大片魅香，仿佛可以让人的骨血融化在其中。

“抱歉。”苏离歌突然间抬起了头，竟是丝毫不受素莲话语的影响，手中银针翻飞，素莲再无法前进一步。

雀妖的事他虽然很愧疚，但是毕竟逝去的已经逝去了，无法再活过来，倘若他现在死在这里，以破天宫宫主的脾性，破天宫这两万人只怕再无活路，甚至还可能牵扯到虎行国和炎煌国。

苏离歌一挥手融化了所有的冰，合上了双眼：“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你走吧。”

说完，那些银针也都一一飞回了他的手中，素莲刚刚被刺中穴位，一时间体力不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如今的素莲再无反抗的可能，仅剩的那点体力也只够她逃脱。

“我撤了结界你就走。”苏离歌将竹笛放入口中，一曲悠扬的笛声飘出，金黄色的结界开始缓缓消失。

素莲趴在地上喘了一阵儿，然后抬起头：“少主当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人家这次来，可从没想过还能活着回去！”

话音刚落，苏离歌的曲子竟戛然而止，深紫色的长笛自他的手中滑落，一丝细细的黑色血线自他的唇角溢出，那结界突然间剧烈摇晃起来，然后碎成千万点碎片，如同一只只美丽的金色蝴蝶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道梦幻般的弧线，最后狠狠的砸入地底消失不见。

“他们说的果然没错，那位炎煌国的小丫头的确是你的软肋，杀不了破天宫宫主，杀了你，也足够了。”

素莲唇边溢出大片血迹，却来不及擦拭，直接摇晃着站起身，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来吧！让我们一起为我姐姐陪葬！”

结界刚刚消失的时候，站在外面的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那阵笛声是少主的，这就应该说明他没事，林威更是从来没有现在想感谢苏离歌过。

然而，当结界完全破碎，里面的情况却让他们将刚松的那一口气又猛的给吸了回来，素莲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不断呕出大片鲜血，身周的紫色光芒正在慢慢朝着白色转变，而苏离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断有黑色的血液自他的嘴角和手腕处滴落。

那疯狂的笑容，那刺耳的笑声，以及一瞬间由紫星到白星的突破，无一例外都彰显着素莲的意图。

自爆！

她想和苏离歌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