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三年前的冬天,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红姐因为有事情先离开了,他需要自己开车回住处,在开车的路上看到路边一个穿着可爱洋装的一头黑发的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独立一人站在大雪纷纷的街口,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他鬼使神差的停下车,往那个小女孩走去,在走的过程中大脑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冬日,同样是雪很厚的街口,同样是空无一人的周围,同样是一个身穿可爱洋装的五六岁的黑色长发女孩,和眼前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小女孩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很镇定而脑海中的小女孩却在拼命挣扎,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那一天,他陪在小女孩的身边直接警察来了,带走小女孩才回到车上,离开,但是脑海中的那个画面的后续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甚至连那个小女孩的脸都想不出,只记得雪地里那一身漂亮的可爱洋装还有那双黑背分明却盛满了惊恐和绝望的双眸以及那声嘶力竭的救命声。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对可爱洋装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双盛满恐惧和绝望的双眸即使是现在他想起来,都会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像心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也许他潜意思里想要通过看到穿着可爱洋装的女孩子的笑脸来覆盖掉那双眼睛,希望他在回想起那双眼睛的时候心疼痛的程度会稍稍的减轻。
在秦夜回想的时候,梨白已经换好了衣服,想过年换上新衣的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从楼梯上下来。
秦夜听到声音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楼梯,看到的就是梨白带着比向日葵还要阳光的笑容一蹦一跳的从楼梯上下来。
一举一动都和五六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每一个动作和举动和表情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主人,我穿好了,可爱吗?”梨白走到秦夜的面前,还特意在原地转了一圈,而后非常俏皮的歪着头问,脸上都是等待夸奖的表情。
秦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满是震惊,难道他脑海中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梨白!
“你说我是您的救命恩人,那么我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穿着一件樱花粉色的洋装,那时候你的头发是及肩的长发,有刘海。”秦夜突然站起身,疾步走到梨白的面前,紧紧的攥着梨白的肩膀,神情迫切带着焦急,语气如同质问一般。
“呃,好疼。”梨白皱着眉转头看了一眼被秦夜紧紧攥着的肩膀,又是这样,秦夜的力气真的很大,每次攥她,她都感觉秦夜是想将她的骨头直接捏碎一般。
“回答我!”秦夜的语气更加迫切,望着梨白的如黄金一般的眸子如同燃烧一般的焦灼。
“对,你说的都对,那天我就是穿的樱花粉色的洋装,那时的头发也确实是及肩的长发,齐刘海……”梨白说着这里大脑突然停滞住,而后睁大眼睛看向秦夜。
“你……想起来了,想起我了吗?”没有再对秦夜说主人,而是用平语,一字一句都很慢,很轻,带着不可置信。
果然是你,那个女孩子真的是梨白!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梨白的时候,他的心脏揪心般的疼,又为什么对于梨白格外的宽容和纵容,明明一直以来都从未任何一个女孩子成为他的助理,进入他的生活。
这个世界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和人的缘分奇妙的让人惊叹。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画面而已。”秦夜回答,眼里的焦灼却已经完全消失了,带着些释然又带着庆幸。
“是吗?”梨白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失落。
这丫头就那么想他想起来吗,想起她来吗?秦夜看着梨白垂着头明显失落的表情,忍不住伸手用从未有过的温柔揉了揉梨白的头。
“衣服,很漂亮哟。”说着从未说过的温柔的夸赞梨白的话。
虽然他无法得知,当年那个眼眸中盛满恐惧和绝望的女孩子是如何在现在面对他站露出如此天真纯净看起来毫无杂质的笑容,就像从未经历过一件糟糕事情的女孩子一样生活着,在这世间呼吸着。
在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梨白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的想,那个女孩子的未来,但无论如何想像,都无法想象出那个女孩子幸福的模样,欢笑的模样。
很想问问她,已经没关系了吗?当年的事情你已经战胜它了吗?但是问不出口,一个字都问不出口,因为那样无异于揭梨白的伤疤,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好不容易结疤不在流血的伤口撕开,那样残忍的事情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那句话是不能说的,那件事是禁区,一步都不能踏入。
“主人喜欢就好。”梨白因为被秦夜摸头,丧气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抬起头,咧着嘴,露出非常幸福满足的笑容。
“你真的很会说好听的话呢,嘴上是不是抹了蜜?”秦夜难得的和梨白开起玩笑来,也许是因为知道前面这个咧着嘴笑的天真看起来没有丝毫烦恼的女孩子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秦夜此时对梨白才格外的温柔,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予那个在雪夜声嘶力竭喊救命的女孩子一点安慰和温暖,让她不至于对这个人世间绝望。
“主人您今天是不是心情特别好?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梨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抬头睁着那双在十二年前盛满恐惧和绝望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秦夜问。
秦夜揉着梨白头的手停下来,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嗯,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很高兴吗?”
“不是的,因为今天主人格外的好说话。”还非常温柔的揉她的头,揉了足足三分钟了,现在手还没有从她上移开呢,后面的话梨白怕说了,秦夜就会马上将手从她的头上移开,特意没有说。
“你这丫头,是不是受虐体质啊,我好说话,你不开心吗?还是说我以后天天训斥你比较好?”秦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起一直揉着梨白头的手,重重的敲了一下梨白的额头,语气故意变得严厉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