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跳跃！”慕雪大声的喊道。

“什么？”

陆冰用手给慕雪比了个问号。慕雪哭笑着，跑到挡板旁，再次喊道：“跳跃，真的好漂亮！”

“嗯……勉勉强强吧！”陆冰傲娇道。

右脚的脚踝处传来丝丝酸麻感。陆冰轻轻的扭了扭脚踝。慕雪见状，担心道：“脚踝不舒服吗？”

“有点！不过，你怎么来了？晚上，你不是还有课吗？”

“嗯……我忘了！”慕雪心虚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要回学校的意思。

“陆冰，刚才的三周跳你怎么做的？”

“陆冰，刚才的跳跃你再做一次吧！”

“陆冰，过来过来！”

……

几个九、十岁的男孩子，抱团将陆冰围了起来。他们或拖或拉的把陆冰带到了冰场的空地处。陆冰被他们缠着做了三次后外点冰三周跳。

身轻如燕，落冰平稳，滑行流畅。若不和陆冰原来的跳跃进行对比，这样的跳跃，也能算是上乘了！

可是，终究是比不上受伤前的跳跃质量！

在小男孩们的艳羡目光下，陆冰藏起了眼中的失落。冰场的灯光下，陆冰那瘦高的身影被不断拉长。那道黑乎乎的影子，弥漫着无边的落寞和苦恼。

慕雪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陆冰不敢进冰场的时候，她想着陆冰能够上冰就行。

陆冰能够上冰了，她却想着陆冰能够快点像以前一样滑行。

而当陆冰能够滑行了，她却想着陆冰能够快点恢复其他的技术……

大概陆冰本人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在小朋友中间，他才那么勉强自己微笑。

人，怎么总是这么贪心呢！

慕雪猛地摇摇头，希望将脑海中那多余无用的想法全部甩出去。但是，内心的深处，仍是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叫喊道：“陆冰能够快点恢复就好了！”

直到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陆冰和慕雪才从冰场上下来。

等电梯的时候，慕雪问道：“陆冰，对于跳跃，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这样的起跳，对脚踝的负担很大吧！”

“嗯……”

慕雪的手悄悄握成拳，眼睛直视陆冰，问道：“万一，脚踝上的旧伤复发了怎么办？”

陆冰躲过慕雪的视线，答道：“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个问题，我也希望你不要去想这个问题！”

“可是，你的脚踝！”

“慕雪，我的脚踝不是玻璃做的。就算会让旧伤复发，我也想赌一赌。冬奥会四年一次，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四年。如果用这个方法能够让我完成跳跃的动作，我会继续用这个方法！”

“可是……”

“慕雪，别有那么多的可是！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赌博。我相信，我能赌赢。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陆冰，其实你不用……”

“别说不用着急这样的违心话！”

陆冰抬头一笑，那抹自嘲的笑容瞬间让慕雪闭了嘴。确实，眼见冬奥会一天一天的逼近，“不着急”这样的假话，只能糊弄那些不懂事儿的小孩子。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两个人便没了话。

慕雪脑海中那个理智的小人儿，吵吵着要劝陆冰循序渐进，不要冒进可是那个感性的小人儿，却叫嚣着我也想去冬奥会，陆冰快点儿恢复状态。

两个小人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慕雪的脑子里闹开了锅。

“啊！”慕雪烦闷的跺跺脚。

陆冰看着公汽过来了，将她往前推了推，“慕雪，别想太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相信我！”

刚送完慕雪，陆冰便直接回了附近的公寓。一打开公寓门，陆冰就看到玄关处放了一双黑色的女士高跟皮靴。

还未见到那女士的身影，陆冰便问道：“小姨，你怎么来了？”

“有人发了路拍的视频，我顺着找过来的。”

“这个点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吗？”

陆冰去厨房泡了两杯热的柠檬红茶端到了客厅。沈静珩饶有兴致的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陆冰的手上，然后慢慢的啜着茶。

视频一共半分钟，录的都是陆冰和小孩子一起滑冰的样子。其中，陆冰做的三个三周跳都被录了进去。

“这个视频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猜猜！”

“猜不到！”

“你这孩子，就不能有点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

“哎……你这孩子，这么无聊，以后没女生要怎么办？”沈静珩轻笑着打趣儿道。

陆冰无言以对的歪歪头，放下手机，一脸正经的问道：“小姨，时间不早了，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那好吧，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打算参加十二月份的总决赛？”

“嗯……我……”陆冰倒吸了一口气儿。

“陆冰，想好再回答我。我不想听你的违心话。”

“嗯……”

迟疑，迟疑，还是迟疑。

陆冰微微张了张嘴，唇形变化了好几次，就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没有要阻止或者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打算！”沈静珩一门心思的啜着茶，懒得看陆冰。

陆冰深吸一口气儿，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希望能够赶上年末的总决赛。直接去参加冬奥会，太冒险了！”

“所以，你就决定使用那样的跳跃技术？”

“嗯……至少，用那种方法，我可以完成跳跃”陆冰低声解释道。

说话的时候，陆冰一直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沈静珩。

“陆冰，直接用脚部发力起跳，你这还真是长本事了！但是，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双脚了？”

沈静珩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扎进了陆冰的心里，陆冰越发的将头埋下去了。

砰！

沈静珩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强调道：“就算达不到原来的滑行速度，至少，你不能一直像视频中那样，强行发力起跳。我可不想再把你送进手术室！”

“嗯……知道了！”陆冰低声喃喃道。

沈静珩眉头一锁，“声音大点儿！好好说！”

“我以后练习的时候会注意的，不会再这样强行发力！”

“你最好言出必行。再被我抓到了，你就别想参加年末的总决赛了！”

“但是小姨，就算是这样发力起跳，我的脚踝也不一定会出事儿。为什么，这次特意跑过来说这个！”

“就是因为你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我才要过来。等哪天你自己把自己整到轮椅上了，就悔不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