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君站在那里,都不敢相信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她盯着脚上穿的白面绣花鞋子,还在那发呆呢,原本以为这些平时就针对她的人,会闹上好一会。
对于这种污蔑具体要怎么解决,她心里并没有具体的对策,只是想着清者自清。
毕竟她们人多势众,那么多张嘴,都像着自己。知道她们是在玩这种栽赃的小把戏,但是又无法揭穿。
自己也不傻,进绣行一年了,绣娘的等级比她们升的都快,平时就已经感觉到大家不太喜欢自己了。刚进来的时候,对一切还充满着好奇,想着这里这么多绣娘,有的年龄都悬殊不大,应该能结交到三两好朋友吧。
可是不懂为什么,绣行里的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除了掌柜的和少东家,去他人都不喜欢自己。
来了绣行一年,也没交到朋友,这也就算了,毕竟自己也是来做活,不是来交朋友的。可是每天发放食盒或者是茶点的时候,她们都先挑选完,把份量最少的一份推给她。这要是上纲上线的因为这种小事,倒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就全当减肥吧。
有时候和娘抱怨两句,娘就安慰她习惯就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不能因为讨厌别人,就把适合自己的工作给推了啊。毕竟绣行收入在城里算高的,林家阿妈恨不得把家里人都塞进去就好了呢。
林致君本来脾气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种,能忍就忍,不喜欢与别人产生正面冲突。
被孤立什么的,也尽量装作不太难过的样子,每天都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做着女工,手艺进来以后,是精进了不少,但是心情却坏了许多。
经常想着要不然就离开绣行吧,女人太多,争斗太多,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太压抑了。每天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这卷入了女人的斗争里,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事真的可以是莫须有的。你多说一句,被有心人听去了,给你传一传,话就变味了。但是别人才不管呢,就说这些是你说的。
对于这些小伎俩,林致君都懒得去拆穿了,树大招风这道理她也懂。所以她就一直耐着性子,做好自己手里的事。
这绣行唯一还值得留恋的就是少东家了,少东家对自己还真不错。
其实原来没来绣行之前就遇见过少东家了,只是遇见,并不认识的那种。
有年春天,约着苏晓晓去城东的湖边玩耍,柳叶在晃荡,微风佛过,令人心旷神怡。
两个小姐妹玩的很开心,拿着扇子扑了会蝶。也没什么别的人来到这郊外玩,有几只小鸭子也在湖上欢快的游来游去,春江水暖鸭先知啊。估计这春天的湖水已经解冻回暖了,小鸭子乏了这一个冬天,又可以下水玩耍了。
看的她一时兴起,就把鞋子脱了,袜子也脱下放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坐在湖边,把脚塞进水里。
初春的水,冰冰凉凉的,但是感觉很舒服,她高兴的在湖水里晃着脚丫。
看苏晓晓坐在大石头上,提醒她大姑娘家的,在外面把腿露出来给别人看见不好。
她一边却苏晓晓别再瞎担心啦,一边用脚掀起水花要去泼苏晓晓。只见湖面被她掀起蹭蹭波澜,透过激起的水花,她看见从湖边被柳树遮挡的小径上走来两个男人。
这可一下把她吓坏了,这时候有好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女孩被异性看见自己脚了,男的就得娶她。这种不成文的规定真是令人无语,真是羞死人了。
林致君慌忙的套着袜子和鞋子,苏晓晓并没有看见路上来了人,还提醒着林致君得先把脚晾干再穿袜子啊,要不然一阵都湿掉了。
不管苏晓晓还在那说些什么,林致君穿好鞋子,立马牵着苏晓晓跑离了湖边。
她看见的男子之一就有这绣行的少东家,虽然原来不曾见过,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啊,万一别人真的看见她脱了袜子,在那玩水,传出去多不好。
不过这也许就是命运吧,毕竟她一直记不得另一个男子长什么样。所以一来到绣行,她就认出来这少东家了。听说这少东家尚未婚配,她心里还小鹿乱撞了好几天。
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接触少东家了,一看只有他们两人在场的时候,她脸都红扑扑的,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来一样。是想少东家和自己说点什么就好了,可是自己总管不住腿,一紧张就跑的比什么都快了。
虽然在绣行做事一年,总共都没私下和少东家聊上几句。唯一聊的内容就是关于缝纫的问题了,少东家有时候会提醒她哪些细节要注意,或者是她来询问她的进程。
看着绣娘要解散了,少东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背着手,一脸严肃的说道,希望绣行里不要再出现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每个人在背后搞了些什么小动作,他都知道。如果不想干,趁早自己走,不要最后他出面,那就会让人难看了。近些年,绣庄竞争特别激烈,任何有人整天在绣庄里挑拨事端的,趁早走人。
林致君怔了怔,听少东家这意思,知道自己在绣庄遭人处处排挤,老被别人欺负。
刚想感动两下,林致君又清醒了点,自己还是未出阁的闺女呢,还是矜持点吧,不要自作多情了。都来了这么久,少东家也没有送自己什么东西,也没有约自己去放风筝什么的,估计只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一位普通绣娘了。
单相思真是太痛苦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人家就是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干活,不辜负掌柜的期望吧。
少东家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林致君的表情,她脸上一阵开心,一阵不开心的,不懂怎么了,想过去和她再说上两句话,每次她都和小兔子一样跑开了。自己都怀疑,难不成自己想攀谈一下都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