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般，”九暮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好。”

邪夜手中越发用力，是真的想掐死九暮。

九暮深深感受到死亡来临的痛苦，不过紫瞳中还是坚定和决绝。

“九。”

狸姬术法袭向邪夜，邪夜侧身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那术法便反弹回狸姬身上。

狸姬躺在地上，吐出口血，狼狈不已，她受了极重的内伤，雪白剔透的狐毛血迹斑斑。

“大人，别，再这样殿下会死的。”

參赶紧说道，“她死了，我们都没好吃的了。”

死这个字刺激到了邪夜，邪夜冷清的眸中透出丝慌乱。他迅速松开手，九暮单手支地。

“怎么，不是想杀了本殿么？”九暮伸手擦去嘴角边的血迹，依旧慵慵懒懒。

“孤……”

邪夜不知该如何说，他心中有些慌乱。

“既如此，本殿也就告辞，”九暮抱起旁边沾满血的小狐狸，也就是狸姬。

“望以后，两不相见。”

九暮决绝地离开，半分不留恋。

邪夜看着那个红衣潋滟的神女消失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

他想，一切又回之前了。

她就这么厌恶于他么？

她是这般想离开么？

她……就不能留下来陪着他么。

“大人，你不用担心食物，我还有很多好吃的灵果。”

參以为邪夜不高兴是因为食物，立刻献宝似的从空间拿出一堆灵果。

“她给你的？”

邪夜拿起一个，轻轻咬下去，味道还不错，莫名地心里有些酸涩。

她都没给他。

此刻邪夜完全忘了，是他自个儿嫌弃难吃的。

并不是人家九暮不给。

參浑然不知自家主子的心里活动，立马点头，“是啊，殿下可好了，她给了我好多果子。”

邪夜冷嗖嗖地看向參，把灵果全收入自己空间里了。

“聒噪。”

邪夜直接瞬移到冰宫，靠着墙壁，他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他不知是为何。一掌拍向墙壁，万年玄冰出现丝丝裂痕。

他想起那个红衣潋滟的神女在城墙上慵懒地问他。

——邪夜，你会孤独么？

原来，这就是孤独。

无尽的深渊，彻骨的寒冷。

九暮，孤会孤独。

站于尊位之上，冷冷看着人生百态，听着那些哀嚎声，他也会孤寂，只是……

习惯了。

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待在空无一人的傀儡之城，也习惯了……

她的存在。

那个慵懒随意又矜贵的神女。

邪夜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什么，开启傀儡之城的弑魂阵法，与參一起离开这里。

另一边，幽深寂静的一片古林之中，九暮帮狸姬疗好伤，喂她吃了若笙所制的仙丹。

狸姬悠悠转醒，“九，你无事吧。”

九暮换了一身红衣，红衣上株株罂粟用金丝勾勒，十分艳丽，又显高贵，墨发倾泄而下，单用一根发带简单束着。

她的紫瞳也被她用幻器遮掩。

“无事。”

九暮慵懒地道，看着渐黑的天色，她挑了挑眉。

“九，我挺意外上朔至尊没有杀了你的，”狸姬想到当时，内心十分后怕。

“不会的。”

九暮抬眸看了看天，她濒死之际天道会出手的。

毕竟，神凰氏是受到天道庇护的。

“不过这里是何地？不回九重天么？”狸姬好奇地问，

“北凉神域。”

九暮依然是慵慵懒懒，只是全身的气息十分寒冷，桃花眸中一片冰冷。

“九，你……”狸姬小心翼翼地问道，“要去见她了。”

“也该见见了，”九暮轻勾唇角，“毕竟，本殿与她是血脉至亲。”

可不是得见见，这万年，单让她一人受苦怎么能够。

若要下地狱，就大家一起下。

她生于光明，却游走于黑暗。

“需要叫若笙神女么，毕竟也与她有些关系。”

狸姬摇着自个雪白的大尾巴，建议道，她十分担心万一九暮去直接把人给杀了，那就尴尬了。

“不用。”

九暮果断拒绝，她一人受世人谴责就够了，何须牵连他人，她是薄情，但是她也有在乎的事物。

例如她的至亲好友。

例如九重天。

例如她……

血海深仇她会报，任何后果她会一力承受。

“九，我们永远都站在你这那边的。”

狸姬小小的抓子碰了碰九暮，晶蓝的眼眸中带着执着的坚定。

她是九暮的本命契约兽，自小就陪在九暮身边，看着九暮一点一点长大。

也看着九暮从矜贵的小姑娘到如今凉薄孤寂的九殿下。

这万年来的心酸无法言说……

“她遭下的孽，就应该到地狱去赎罪。”

九暮凉薄的桃花眸中是无尽的孤寒。

“九，我们在这过一夜么？”

狸姬结束了这个话题，免得她的殿下想起那个人……

九暮扫视四周，苍郁的古树枝Y繁多，这里灵气充裕，树木葱茏，灵花灵草也挺多。

“嗯。”

九暮轻轻颔首，她靠在古树下吸纳灵气。

她确实受了不轻的伤，邪夜的术法阴暗至极，与她们神凰氏一族的光明是天生的克星。

她闭上眼，努力恢复自己的伤势。

狸姬见状，跳出怀中设下个结界，就往古林深处跑去。

天色已经变成浓墨色，整个古林笼罩在黑暗当中。

各种精怪开始出来活动。

等九暮醒来时，就闻来股浓郁的香气，睁开眼就看到狸姬在烤着兔子。

一个小狐狸在烤兔子的画面实在是——

不忍直视。

“九，给你吃。”

狸姬献宝似的把兔子肉拿给九暮，那样子，蠢萌蠢萌的。

“阿狸，”九暮接过兔子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你是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回到九重天时，也给魔姬她们三个做顿，尝尝你的手艺。”

狸姬脸上一片空白，她都能想到她在做的时候那三个坏家伙在一旁嘲笑的场景。

“九，你忍心我被她们三个坏银欺负么？”

狸姬讨好地蹭了蹭九暮的袖子，她们四姬互看不顺眼，对外一致，但四人经常相互找茬。

“嗯。”九暮笑道，狸姬太好逗了，难怪其他三人经常合伙欺负她。

“阿狸，你没给自己弄么？”

九暮看就自己一人吃着，感觉有点不好。

狸姬爪子捂住脸，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