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七拐八拐把白栎带到一个房间,然后门一锁,就再也不管了。
这个房间已经有七八个孩子了,有大有小,有些漠然的看了眼进来的白栎,没有过多的表示。白栎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孩子感觉都有些木讷,没有孩子该有的活泼,或许是战争的原因吧!
非常普通的房间,有门但没有窗,除了一张床外再没有其它,看的出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单人间,就是空气里有一股闷臭的气味让人闻着难受。
白栎有一些无所适从,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她也不怕脏,身上这身衣服早就在山洞里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原型了。
这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房间里的孩子突然都争先恐后的往门上的窗口挤去。只有白栎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原地不动。
“你们这些骗吃骗喝的小兔崽子,还想老子伺候你们吃喝,做梦吧你们。”外面传来男子醉醺醺的声音。然后就看见窗口丢了几个黑馒头进来,大家就跟疯了一样的哄抢。
白栎甚至看见一个男孩子刚抢到一块馒头塞在嘴巴里,还来不及吞下,就直接被人一拳打了出去,被别人捡起来马上就吃下去。好像总共就丢进来是三个馒头吧,根本不够这么多孩子吃的,这些孩子看样子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分量,真的会饿坏。
抢馒头大战很快平息,有些尚有余力的孩子没有抢到,甚至会狠狠的踢几下刚才吃掉馒头的孩子。然后房间里又恢复了白栎进来的安静。
馒头的事情白栎没有参与争抢,她刚刚正好吃了一些干粮现在还没有饥饿的感觉,可白栎现在非常的内急,憋的她胸闷气短,狂敲门也没有人理。
“你在做什么?省些力气吧。不会有人理我们的。”边上的一个男孩好像是被白栎吵到了,有些不耐。
“我内急。”白栎的声音有些小,脸色也憋的很红。
“你,你是那个女孩。”男孩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声音也不自觉地的大了起来。
白栎不免仔细看了看,是一个瘦瘦的男孩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谁。
男孩子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肚皮上有一道疤痕。是暗红色的,看起来已经在缓慢恢复。
“是你。你没事,太好了。”白栎很惊喜。“其它人呢?”
“走散了。”男孩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桶,指着角落,“那里有个桶。”
“就这样直接用吗?”白栎看了一下四周,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人注意一样,可是这么赤裸裸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解决生理问题实在是有些难堪。
“没办法,我帮你挡一下。”男孩站起来陪着白栎,把衣服拉开,尽力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白栎很快解决了,整理好衣服出来。
“谢谢你,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白栎。”
“我们这一支过了成年礼才会有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竹竿。”
通过和竹竿断断续续的聊天,白栎知道了这里的孩子也都是刚被送进来没几天的,目前为止并没有见到过一个孩子的亲人来寻。竹竿的记忆比较模糊,遭到怪物袭击的时候,他还处于昏迷中,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但竹竿说,他和父母是被强行分开的,他被带到了这里,他的父母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在惶惶不安中,白栎闭了眼靠着墙睡去,梦中又是相似的梦境,她从出生到遇见阿方索。
每天早晨,看守大爷都会推着车和老婆婆来给每个房间添水。虽然食物很匮乏,但水却是充足的。当然也会有凶恶的成年男人提着带刺的棍子说说笑笑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旦老婆婆的动作慢了,他们便催促两句。
竹竿说,这是一天中除了进人之外房门唯一会被打开的时候。白栎趴在门边,听着几个成年男人的说笑,拼凑出了每次送馒头的男人为什么那么暴躁的真相。
每晚来分发馒头的那个男人居然原来是救助站的头头,前几天从王城来了一位长官,立刻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就没有任何话语权了。这没什么关系,可惜的是他有一个美貌的妻子,虽然这一直是人人都羡慕的事。那天晚上他本来是去找朋友喝点小酒聊聊未来的,这是怪物潮爆发之后他最爱干的事。可那晚朋友不在家,他没什么事也就回家了。居然看见妻子和别的男人赤裸着在床上翻滚。火气一上来抄了跟棍子直接上去就是当头一棍。
随着“哎呦”一声,他仔细一看,那男人是王城来的顶头上司。
后来,他就被撤了职,让他管理伙食和卫生,成了救助站的笑料。这样一来,他就更爱喝酒,整日都是醉醺醺的。
白栎一整天都趴在门边,走道内一直挂着一盏昏暗的灯,不见天日。直到这个分发馒头的男人再来,她才知道,这一天过去了。阿方索没有来,也没有其他人来。无论是对面房间,还是隔壁房间。视线范围内的这一天,只有进,没有出。
今天新来的孩子挺多,心里存疑的白栎一个个的问询,他们是怎么进来了,有些不理她,有走失的,有睡醒了就被抱到这里的,还有走着走着就被抱到这里了。
一切果然如竹竿所说,这个地方,所谓救助站,更像一个监狱。人数变多食物却没有变多,这么多的孩子几乎没有一天吃饱的。而且无论这些孩子争抢的多么厉害,都没有人来劝阻一下。
白栎虽然也饿了,但她没有参与争抢,而是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吃起了之前放在【太荒】里的粗菜饼,因为太荒的存在,白栎都是直接掰一小块直接放入嘴里用手遮挡着咀嚼,非常隐蔽。
虽然这样,粗菜饼自带的香味仍然会传出,昏暗中,竹竿目光灼灼的望着白栎的方向,她离白栎最近。白栎偷偷的将一小块粗菜饼塞到竹竿的手里。
竹竿才刚刚抓住粗菜饼就被几个年纪大的孩子看见了。他们激动的上来就是一掌打翻了竹竿,然而竹竿还是紧紧的抓着食物不肯松手拼命往嘴里塞。
“叫你藏食物,给老子松手。”说着又是一巴掌。
白栎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去制止。错不及防的白栎被冲撞到地上。“丑八怪,你也想拦我?”周围的孩子哄笑起来,“丑八怪丑八怪“不停的叫着。
看见食物还是被竹竿吃了,大个男孩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又踹了一脚,这一脚叫竹竿头磕在地上,破了皮,立马见了血。然后他似又想到了什么,说:他们两个身上肯定还有食物,给我搜啊。”
白栎的手渐渐的握紧,手指关节发白。
几个靠近她的男孩子手上的动作瞬间缓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还没有他们胸口高的小人眼里突然释放出了让他们汗毛站立的杀气,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映在她额头的扭曲疤痕上,让她好像从地狱里爬起来一样。
“住手”。一个稚嫩但坚定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声音来源于一个拥有红色头发的男孩子,他是今天新来的。
“呦,想护花?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给我打。”四五个大孩子瞬间将红色男孩围住了,那红发男孩子倒也没有害怕直接与他们扭打在一起,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一时之间竟占了上风。周围有些胆小的孩子尖叫起来,原本就拥挤不堪的小房间一下子乱了套。
“吵什么吵什么,不要命了,都给老子住手。”成年男子暴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提着带刺的棍子打开了门,直径将几个扭打在一起孩子分开每人打了一棍子,那棍子上带着尖刺,只一下便能看见衣服里渗出红色。吃了痛,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原来已经快要到早上了,来的人是昨天也见过的其中一个成年男人,看来他来的比较早。
白栎转身又看了那红发男孩一眼,只见他眼神坚定丝毫没有恐惧,自己心下的一丝慌乱也渐渐淡了去。
成年男人骂骂咧咧的,无非是一些要把他们送去喂怪物之类的。
‘就是现在’。白栎小小的身子从人群中窜出,一只手搭上棍柄上,旋转,带刺的棍棒瞬间脱了手,而另一只手则搭上了男人拿着钥匙的另一只手。
抓住,用力一扯,钥匙到手。
“大家跑啊,要再这里呆一辈子吗?”白栎拿到钥匙后,用力一退,已经退到了门边上。如果大家不一起动,她也跑不了多远。
有反应过来的孩子,立刻动了起来,成年男人直接被噪乱起来的孩子们推向一边,竹竿眼疾手快的捞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立刻冲了出去。而白栎则抓紧时间在这串钥匙上找到打开其它房间门的钥匙,好在钥匙和门上都贴了编号,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不过显然这里不是全部的钥匙,钥匙的数量不够。但白栎尽可能要打开门所有能打开的全部房间,她要把这场躁动弄的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