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沐阳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程默!你怎么在这?”
只见程默身穿一件羊驼色呢子大衣,依然是运动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从来没跟你一起出过差,想体验一下你的工作流程,而且……天气不好,你在外面跑我也不太放心。”
尽管程默想尽量表现得自然点,但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都不信,谈沐阳怎么可能相信?况且他此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你胡闹什么?我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你在下一站下车,让军安送你回去。”谈沐阳阴沉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程默没想到自己巴巴地跑来,竟然热脸贴了冷屁|股,面上不免有点挂不住,心里也忍不住酸酸的,但是,程默却不是那种遇到些许困难就退缩的人,人生啊,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厚脸皮顶一下的。
所以她一屁|股直接做到了谈沐阳身边的座位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不走,你到哪,我到哪,如果你想来硬的,我就直接喊非礼。”
谈沐阳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程默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真是欲哭无泪:
他绝对相信她刚才说得话,到时候铺天盖地的报道简直可以直接送他们上热搜了,而这次的行程必须要保持绝对低调,而且真的很危险,程默你……为什么……偏偏挑这次去凑热闹?
谈沐阳径直将程默拎了起来,将她推进了两节车厢的交节处,车子已经启动,车门外的风景正快速地向后倒去,谈沐阳高大的身形将程默逼到一个小角落里,“程默,别再胡闹了,除了这一次,以后我每次出差带着你都行,下一站就下车,我这边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不方便带着你。”
“什么工作?这么神秘?”程默有些不信。
听了这话,谈沐阳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觉得不把话说得重一点的话,程默肯定不会愿意离开。
于是他压低声音阴冷孤鸷地对程默说道,“程默,我再次郑重地提醒你,别忘了我们婚前的约定,你可没有资格管我的任何事……”
程默愣在了原地,原本她准备了很多要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但是现在,他直接将两人之间这层玻璃纸彻底挑破了,那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的了。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用管我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你我只不过是这趟高铁上午舱里的两名不相干的乘客,既然你我没有关系,而您又没有把这趟整个高铁票买下来,所以您是没有理由让我下车的……”程默的脸冷若冰霜,“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到座位上去了。”
谈沐阳愣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程默慢悠悠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如果是以前的程默,他这样的语气和有态度,她早就觉得没面子下车回去了,但是现在,他竟然有种Hold不住她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这一次的出差,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充满了不定因素和危险,他怎能带着她以身犯险?
谈沐阳看向窗外,心中烦闷异常,正准备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一条没有显示号码的信息,“不是说好两个人来谈事吗?怎么现在是三个人?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规矩应该懂吧?”
谈沐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样,但是没想到,手机又收到了第二条匿名短信,“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这边多备一个人的物资,以显示我们的诚意,希望谈总您,也要拿出诚意做好这一单。”
必须要带上程默,因为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即使让她下一站下车,也已经被盯上了,谈沐阳回到座位,眼神示意了赵军安,赵军安看了谈沐阳发来的手机短信截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谈沐阳轻轻地坐回程默的身边,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耳语,“这次……我带上你,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积极地配合我,不许任性、不许耍小性子……”
……
谈沐阳的话还没说完,程默就乖乖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但是心中不免纳闷:刚才谈沐阳还是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怎么转眼间就同意了?
她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谈沐阳手机上的那两条恐吓短信,他才决定带她前往这次与他人早已约定好的省份:云南。
……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程默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三人的路程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先坐高铁到达A市,再从A市坐飞机到B市,到达地方后有专人接送,但是中途还换了两次车。
程默越来越感到这次的行程不太对劲,他们一路上住得都是小旅馆,今晚又是,而且环境很差。
昏暗的小房间。陈旧的地毯散发出潮霉的气味。床单上有淡淡泛黄的印渍。茶壶边缘上附着一圈茶碱。那些陌生人留下的痕迹,氤氲着一股无可救药的孤独的气息。
程默本不是挑剔的人,不是说出来办事非要住什么大酒店之类的,但是有一点,房间最起码要干净、整洁,做不到这一点,程默就感觉整个房间都是脏脏的,尤其是床,简直没办法躺下去。
还有,谈沐阳这么大的产业,究竟做得是什么生意?
直觉告诉程默,谈沐阳非常有可能做得是灰色产业链,有可能实际情况还会更严重一些……
如果自己的猜测不幸是真的,那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