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刘辰星就闭关读书,全力冲刺雍州州试。
就像现代的高考招生,帝都各大高校在招生人数都为各省之最,且分数也相对较低。
雍州就相当于后世所熟悉的京兆府,地位和天朝的帝都差不多,每年解送名额都至少在十人以上,为全国各州县之最,尤其是名列前茅者往往都能在省试上提前预定一席。
是以,雍州州试解额和名次之争历来激烈,俨然一场小省试,到处都是忙于“行卷”、“请托”的举子。
然,得益于是年二月,魏王抨击科举“请托”之风,又揭发户部尚书陈靖之子陈义则科场舞弊,一举定下今年科举基调有别于往年。
仿佛一夕之间,考前“行卷”、“请托”之风就消失了踪影,举子们不再热衷把诗赋上陈达官贵人以延誉,甚至连各种诗会都少了许多,堪为女皇登基以来最冷清的一年科举了。
就在这样冷清的氛围下,雍州州试不期而至。
雍州治所在长安,故雍州州试就设在长安。
考试依旧三场,连考三天。
上一场考试合格后,方有资格进入下场考试,实施每场考试淘汰制。
刘辰星有惊人的记忆力,加上从不曾懈怠学习,第一场帖经,毫无意外过了。
当然,到雍州参加州试的举子,也都非泛泛之辈,第一场帖经几乎都过了,而且不少举子和刘辰星一样,试题小经十帖,《老子》五帖,均全部答对。
第二场杂文,诗、赋各一篇。
刘辰星想到雍州州试有不少往届诸州解元,个个才学不凡,她也动过拿来主义,要不直接用唐诗宋词,先确保考过。但一来到底不是自己的,二来万一诗词问世,这世上有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不就把自个暴露?遂“拿来主意”的念头也就一闪而逝,第二场考试她还是准备凭自己实力考。
从去年十月到长安,就开始由柳文苏填鸭式恶补还是颇有成效的,雍州刺史这次所出命题诗,正是柳文苏曾给她留的一道作业,并经过柳文苏圈圈点点的修改,这便可以直接用上。
有了押对命题诗,刘辰星第二场考试只需主攻赋作。
赋作,和现代的散文很像,一要中心思想,二要有文采。
时下崇尚华丽的文风,要求辞藻浮华,这就需要掌握大量的词汇。
这个时候,强大的记忆力便凸显作用了,日复一日的反复背诵各类书籍,使得刘辰星不仅对科举必读的儒家经典倒背如流,对于《毛诗》、《周易》、《尔雅》、《庄子》等名家大作也记得滚瓜烂熟。
几乎不用思考,脑子里就像精准的人形电脑,对一个物什的描述,能瞬间出现各类相关的词语,以及列句,是以考场上下笔如有神,刘辰星很快地将赋作完成,还能有时间回头再作诗一首,以求精益求精。
第二场考试游刃有余,刘辰星自觉不错,如果没有内定名额,她通过的几率至少有八成,毕竟她也曾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夺过贝州解元。
考完回去又将答案默写给柳文苏,得到点头的回应,刘辰星自觉有九成把握了。
而结果也正如刘辰星所料,顺利通过第二场考试,虽名次不是第一,但也在甲榜之上,算是名次不错。
第三场考试,策问。
相比起贝州州试策问以时务策为主,雍州州试试策内容更为广泛,当然主要考的还是以政治、经济、军事和社会问题的时务策,五篇策占三篇。
另外两篇,一篇属于涉及经学典故和经学内容探讨与辨析的经策,一篇属于辨析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子史策。
关于古代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民生等方方面面,甚至于历史事件和人物评价,在现代早被总结成案,并于九年义务教育的历史课上,不少中小学生都有涉猎,何乎刘辰星一个在应试教育磨练出来的成人?
刘辰星逐一审题,皆是她有一定概念的,遂略一思索,便在草纸上打起大纲草稿,最后再尽量以较华丽的文词修改一二,便誊抄上卷。
估计有柳文苏这半年来教她了一些策文答题技巧,她这次未用三根蜡烛,已答完五篇策文。
依旧自觉答题得心应手,考完回去照例与柳文苏誊抄了一遍,得到柳文苏点头,刘辰星心中底气一足,也是已经考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等待州试放榜结果。
长安,雍州刺史府。
考生们考完可以解放了,官员们却要开始紧锣密鼓的阅卷了。
在公堂连续阅卷三天,以雍州刺史卢范文为首,共六位阅卷官已经从众策文试卷中选出十份,也就是说,这十位举子就是今年的雍州乡贡举。所以,策文才是决定这时科举录取与否的关键。
然而,接下来的问题来了,这十位举子的排名如何。
谁是谢元?谁是谢副?谁又是最后一名?
其实吊尾车的排名很好确定,难就难在第一、二名的取舍。
雍州作为京畿之地,自是不同于其他诸州。
往往雍州州试的前几名,一般都能在省试上提前预定一席之位,是故他们雍州州试的排名就至关重要了。
按理说,往年根本不会遇到这种问题,排名很好确定,可今年就不一样了,魏王二月才抨击了科举的腐败风气,还不惜和户部尚书陈靖结仇,若是他还按以往看举子背后的势力、所推荐这位举子之人是谁来排名,不是正好撞到魏王的枪口上!?
估计前礼部侍郎姚崇被贬官的下场,就是他的了。
可是让一个小女娃当他们雍州解元,这……
“唉!”
卢范重重一叹,看向围着那十份策文试卷的五位下属,道:“怎么样了,你们重新看了一遍,也讨论了一下午,可找到更好的策文试卷?”
“这篇《对刑狱用舍策》,极为贴切呼应了策问,甚至用另外一套文字解释了策问的意图,卢刺史您可亲自过目,这篇策文,其余举子皆不能望其向背。”说着,一位同考官就将试卷递给了卢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