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放下筷子,“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老喻家单出来另立一支,族谱就从娘亲的喻门谢氏开始,你觉得这样能行么?”
喻嘉言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他笑的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两弯月牙儿,“能行!怎么会不能行?你的这个主意简直再好也没有了!”
他们喻家和明家一样,祖上是逃荒到五里屯的普通百姓,别上数十代了,上数五代他们都数不着。
这样的人家虽然没啥底蕴,但有一样却比那些大家大族好,那就是他们没有旁支嫡支的区别,也没有宗族约束,随便一个子弟有出息了,他就可以随便地、任意地另立一支、重写族谱。
就比如喻嘉言现在就可以把喻守德等一众喻家人排除在外,单独写上一本只属于他和他娘、他妻子、他孩子们的崭新族谱。
“既然决定了要写族谱,那咱们不如也顺便买些祭田。有了祭田,咱们就可以留上一两房下人在坟地周边常住了,这样他们在耕种之余也能顺带帮着咱们看守坟地。”
喻嘉言一脸的兴致勃勃,他飞快开动脑筋,一边跟明月着话一边在心里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等有时间了,我就去把咱娘坟地周边的那些中田、下田全都买下来。”
明月略一思忖,“这事儿我估摸咱们得托付给孙牙人。咱娘坟地周边的那些田地,零零碎碎的起码有二三十个主人,这么零碎的地块可不好买齐。”
喻嘉言想想也是,“那我就让孙牙人帮我慢慢买,实在不行我就拿了其他地方的中田、下田直接跟他们交换田地。”
“那你可要做好适当吃亏的心理准备。”明月可是见识过现代所谓“钉子户”的人,她觉得喻嘉言如果只是想要跟别热价交换,那他很大可能会遇到几个不是那么好话的顽固人。
喻嘉言是个通透性子,明月略微一提他就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他摸着筷子对明月微微耸肩,“这就要看对方想占多大便宜了,如果对方实在贪得无厌,那我也不会傻傻的任人宰割。”
只要有银子,哪里都能买到地,喻嘉言觉得他根本犯不着为了十几亩或者几十亩的中田、下田被人狠宰一笔。
听到他这么明月就也放心了,她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面,“那你自己看着安排吧,要是需要动用超过二百两的大宗银钱你就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尽快帮你准备出来。”
喻嘉言抬手揉揉明月的脸蛋儿,“放心,不会让你有机会躲清闲的。”
倒不是喻嘉言爱好吃软饭,而是他早就把自己挣到的每一笔银子都交给了明月统一保管,明月要是不给他钱,他别买几百亩地了,他连一亩半亩都买不下来。
两口儿时而话时而吃饭,没一会儿喻嘉言就开怀起来,明月看着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喻嘉言读书愈发用功了,明月知道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就算不再愤怒和伤心,他心里的那份不平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减掉的。
她没有再劝喻嘉言,如果换了是她,她肯定也会憋着一口气,努力做出点儿成就来,然后也好啪啪打脸那些狗眼看韧的家伙们。
正是因为她能理解喻嘉言的那份不平和进取,所以她才会只是默默站在喻嘉言身后,每带着冬至给他准备汤汤水水调补身体,每提醒他准时休息、保证充足睡眠。
喻嘉言倒也配合,明月让他喝汤他就喝,让他吃补品他就吃,让他睡觉他就放下书去净房洗漱,乖巧的就像个惹人疼爱的孩子。
他的勤奋也影响到了明许几兄弟,包括今年才刚转到县城书院读书的四郎、五郎在内,明家的几兄弟也开始了勤奋认真的备考生活。
明家此时就只有明许几兄弟、齐素娥这个新媳妇儿常住县城,明月心疼自己大半娘家兄弟辛苦读书却无人悉心照料,于是就开始每往明家送汤水、补品、新鲜吃食。
这么吃到年关,喻嘉言和明家几兄弟个个都胖了一圈儿。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眼下,他们都还沉浸在刻苦读书以及每的好吃好喝里。
至于明月,在又买下一个庄子、一个连着铺面的二进院儿之后,她就开始了安安稳稳在家养胎的安宁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尝到发展副业甜头的顾夫人在秋收之后就又买了一个有山包、有池塘的庄子,用她的话,她就喜欢这种本身虽不值钱但却出产十分丰厚的庄子。
当然,这也跟她仍旧囊中羞涩有着极大关系。
有了她一前一后买下的这两个庄子,顾家来年只要不是碰到旱涝蝗灾之类人力无法反抗的极大灾,家里的日用银子就必然不会再捉襟见肘。
明月甚至还帮顾夫人算过一笔账,只要顾夫人接下来再安安稳稳经营上个三年五年,顾家就算赶不上明家和喻家这般富裕,要赶上这县里的绝大多数乡绅却并不困难。
至于顾知县的仕途发展,因为勤于政务,且又成功把水稻引入到了福兴县,顾知县今年的考评妥妥一个上等。
他只要明后两年再分别立下一个功劳,分别混个上等的考评结果出来,那他即便不能在任期结束之后立马升迁,继续留任在福兴县、而不是被随便发配到其他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却也是妥妥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对顾知县和顾家其他人来,无疑都是一件大好事儿。
因着这个,顾家人都很感谢明月等缺初的大胆尝试,甚至顾知县还在自己老娘和媳妇儿面前狠狠表扬了一通明月的敢想敢做。
和去年一样,赶在年之前,明家诸人以及明月、喻嘉言就结伴回了五里屯。
因有明月和齐素娥这两个孕妇一路同行,喻嘉言特意叮嘱赶车的厮适当放缓了行车速度。
偶尔两人觉得身体不适,喻嘉言和明家几兄弟还会让厮在路边的镇子、村子里停了骡车,给她们时间略作休息。
这么一耽搁,他们比平时多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终于赶回五里屯。